手不由自主的將桌上的花茶端起來,輕輕的抿了以後,濃鬱的花茶香氣,淡淡的冰糖的清甜讓他原本幹涸不已的嗓子舒服了許多,好似幹涸的泥土突降甘霖一般,渾身上下都透露著舒爽。
他一邊小口喝著茶,一邊卻不由自主的偷偷瞟向他這位弟妹。
真漂亮啊,隻可惜,這個女人是顧行安的女人。
微微斂眉,將茶杯中的花茶小口小口喝進肚子裏。
沈念離在旁邊也在偷偷的觀察著顧行言,這個顧行安的兄長,她除了上次和他還有簡初雲一起吃了頓飯,她隻記得那天從頭到尾都是簡初雲在說些什麼,這個男人隻是靜靜的坐在旁邊,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的淡然,那雙眼睛裏一片空無,什麼都沒有。
原本她以為這個男人曾經顧行安下過那麼多次手,一定是那種性格急躁的,卻不想,他看起來格外的淡然。
也就是這份淡然,讓沈念離有些警惕起來。
一個人,最可怕的不是惡毒,而是惡毒的讓人看不出來。
這個顧行言,遠比她想象中的而更加難以捉摸。
“大哥,行安快起了,我先回去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沈念離連忙站起來對著他微微頷首,然後就轉身走出了書房,還十分貼心的將書房門給帶上了。
走出書房的沈念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慢慢的吐出來,心底的壓抑才消散了些許。
這個顧行言,哪怕不說話,坐在那裏的氣勢還就蠻可怕的。
至少,顧行安從來沒有給他這種壓迫感過。
而顧行言則是看著女人急匆匆離去的腳步,抿著唇,端著茶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氤氳霧氣間,低垂的眉眼看起來格外的精致,更多了一分聖潔清雅的美麗。
他從來不曾對這個弟妹有過關注,也從不曾對這個家庭有過所謂的親情。
隻是剛剛他聽見她的話,卻瞬間從中間聽出了關懷的意思。
顧行安,真是個幸福的人啊。
顧行言停下手中的杯子,垂眸才發現杯中的茶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喝的一幹二淨了,起身,走到那水壺邊,再給自己添了一杯茶水,再抿一口,失望的將杯子放下。
香氣,寡淡了,在沒有剛剛馥鬱的香氣了。
坐在剛剛女人做過的位置,眯著眼睛看著房梁,原本緊繃的心情一瞬間變得舒暢開來,這裏仿佛還有著剛剛女人身上的淡淡女人香,神色自然舒然,抿了抿唇:“原來,她就是那個女人麼……”
顧行言握住剛剛女人抓得那本小說,翻過來看了看書名……《霸道總裁1000招追愛小甜妻》。
不由得唇角僵了僵,這位弟妹……
品味還真是奇特呢。
他疲憊的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挺直的脊背第一次變得隨意,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書,摩挲著不肯放下。
他接到母親電話的那個晚上,他還以為母親是在開玩笑,隻是,母親癲狂的模樣卻讓他意識到是真的……那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執念是錯誤的。
他一直以為是因為顧博然和母親是家族聯姻,導致兩個人沒有感情,後來顧博然愛上了薑惠玲,兩個人才會離婚,他被帶去國外長大到七歲,被梵明月送回顧家。
他一直以為梵明月讓他回顧家的目的是因為不甘心,所以他努力的學習,壓抑著對父親的刻骨仇恨,可以的冷淡那對母子,隻為自己不產生感情,未來的時候才不會手下留情。
他一直以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梵明月再一次正大光明的踏入顧家的大門,可是那個電話,卻將他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信念徹底的粉碎了,她特別慌張的詢問,是不是顧行安的老婆是江燕雋的外甥女。
他給了她肯定的答案,梵明月尖銳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你這個廢物,我養你有什麼用,居然連阿雋的外甥女都追不到手,居然讓那個賤人的兒子娶走了,我養你有什麼用。”
他當時就怔住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梵明月一向是知性優雅的。
“行言,你一定要追到阿雋的外甥女……我不甘心啊,憑什麼我一直都是失敗者,我一定要讓我的血脈和阿雋結合在一起,你現在就去和你爸說,你要和那個女人退婚,你要娶沈念離。”
那一瞬間,他甚至懷疑梵明月是不是瘋了。
沈念離已經和顧行安結婚了,甚至還生了一個女兒,她已經是他的弟妹了,而他的母親竟然為了一己之私這樣要求他,那一刻,他的心情複雜無比,這麼多年來的信念一瞬間崩塌,可他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