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慘烈的戰爭因為這個女子的出現而匆匆結束。
那些抬手之間便能崩天碎地的大能人士,在這個女子麵前就像繈褓中的嬰兒,毫無招架之力。
這幅由半山娘娘勾勒出的畫麵到了這兒也轟然碎裂。
“你剛剛看見的就是上古洪荒世界,那兩方人馬便是黃帝和蚩尤的部落,從天而降的女子便是萬古以來第一個修為大成的玄女。”半山娘娘看著陶婕道,“而你,擁有的就是玄女之體。”
半山娘娘的聲音還在繼續……
“至於白蓮女,隻不過是最次等的玄女之體,也隻有那些眼拙的人才會將珍寶漏看。
自從九天玄女之後,萬古以來也出現過不少擁有玄女之體的人,可沒有一個人的修為達到過九天玄女那等層次。即便是我,和她相比也隻能望其項背。”
雲袖一舞,靈魂海的虛空中再次浮現一幕畫麵。
“玄女之體潛力無窮,卻極難修煉。除了缺乏修行的經驗和指導以外,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往往也難以察覺到自己的非凡之處。
這種體質的人念力極強,如果修煉到九天玄女那等地步,動輒便能覆滅一方天地,甚至還能憑借浩大的念力構造一個脫離天地規則的世界。心之所念,萬物相應。這就是玄女的強大之處。
可惜大部分擁有玄女之體的人都是在死後才發現自己並非凡人,因為靈魂脫離了肉身,所以並不再受到任何桎梏,自己的能力也得以爆發。
我便是這樣的人,生前隻是一個平凡的繅絲女,直到死後才發覺自己的能力。可惜上千年的時間裏,我為了鎮壓這些鬼兵早已耗盡了我的靈力。此番他們破陣而出更是導致我的真元大泄,就算沒遇見你,我恐怕隻能捱過幾天了。”
那副由半山娘娘勾勒出的第二幕畫麵是一個古代的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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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少女身穿囚服,長發散亂,她跪在刑場上,底下眾多圍觀的閑人對她的後背指指點點。
即便身處囹圄,可這名女子依舊不失絲毫風姿。她的年紀和陶婕相仿,容貌姣好,身段玲瓏,細長的鳳眼直直地盯著審判官,不肯低頭。
審判官被這名女子盯得渾身一悚,手中醒木一拍,大喝道:“犯婦,你死到臨頭還不肯認罪,本官的仁慈也是有限的!”
“哈哈哈!”
女子仰天大笑著,聲音淒涼無比:“天地昏暗見不得光,昏官糊塗容不得我。竇娥在此立下三個誓願,若我是無辜的,我要讓頸中鮮血不落大地,全部灑在這杆白練上;我要六月飛霜,大雪埋沒這處刑場;我要讓這東海郡大旱三年,落不下一點雨水,好叫世人知道我的冤屈多深多重!”
審判官被女子口中的話嚇得不輕,午時未至便慌忙扔下行刑的木牌。
劊子手的大刀一舞,女子在大笑中身首異處。
可那脖頸中迸射出的熱血卻全部灑在了三丈高的白練上,沒有一星落在大地。
傾刻之後天上的豔陽突然一暗,墨雲壓頂而來,溫度驟減,鵝毛大雪一落就是整整七天。
大雪積了五米深,將刑場全部埋沒,唯獨停在了那條染血的白練下。
接著就是三年的大旱,農田處處龜裂,河道幹涸,水井中撈出的是不再是井水而是黃沙。東海郡草木枯萎,人畜相繼死去,三年不見一滴甘露。
女子死前立下的三個誓願沒有一個失驗。
畫麵至此轟然破碎。半山娘娘長歎一聲,輕語道:“這就是漢朝年間東海孝婦的故事,她也是一名資質不錯的玄女,可惜生前一直沒能發覺自己的能力。”
故事的橋段陶婕十分熟悉,那是元朝時期的一部雜劇,名字叫做《竇娥冤》。隻是沒想到這居然是真人真事,而且發生在兩千年前的漢朝。
半山娘娘看著陶婕道:“如今我的大限即將到來,我要你去半山娘娘廟來接受我的傳承。鏟除那些金國鬼兵的事還得交托在你手中了……”
“傳承的過程會很痛苦,不知道你能不能挨得住。”
陶婕凝望著眼前的半山娘娘,心中肅然起敬,一個女子恪守婦道,為了貞節餓死在山中,而後又一個人默默地鎮壓了上千年的鬼兵……
陶婕抿著嘴,向著半山娘娘上前一步,雙膝一跪,朝著後者嗑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弟子陶婕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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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魅在山林中奔跑著,此刻離著出山的地方也隻有一裏地了。
溫雪側頭朝陶婕看去,卻發覺後者目光凝望著遠方,淚水不斷地從臉頰上落下。
“陶婕,你怎麼了?”
陶婕被溫雪一問,意識也從靈魂海裏重新回歸。
她看著溫雪,目光灼灼,語氣堅定地道:“溫雪,我得回去,去半山娘娘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