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紀元前一年辛亥夏,清政府定議,收川漢、粵漢兩鐵路歸國有,遂大借外債為收股修路費,即以兩路為抵押品,兩路均定章商辦也。國人知路權去,則土地權將隨之而亡。於是川人士首發難抗爭,護督滇人王人文助之,亦抗疏力爭,不獲,去任,清以趙爾豐代之。爾豐曾任永寧道及用兵西藏,性暴虐,有“屠伯”稱,自是以兵抵任,愈厲行壓製手段。諮議局議長蒲殿俊諸人因抗議見拘。清複派大臣端方率湖北陸軍入渝以威之,冀達借款收路之目的。人心奮激,殆達極點,始議集全省人民反抗。棒客土匪於是蜂起,川中騷然,人民均陷於危險渦中。
1904年1月,官辦川漢鐵路公司成立於成都。圖為川漢鐵路公司外景。
1904年成立的川漢鐵路公司集股章程
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川漢鐵路由官辦改為商辦,在四川、湖北境內分別募集股款,並規定隻收華股。這兩張股票屬購股性質,為近代中國最早的鐵路股票之一。
商辦川漢鐵路有限公司股票
1911年5月,清政府宣布實行鐵路“國有”政策,引發四川等省人民的保路運動。9月7日,四川總督趙爾豐誘捕四川谘議局和保路同誌會領導人,成都人民頭頂光緒牌位,到總督衙門焚香請願,趙爾豐下令衛隊開槍,打死打傷數十人,激起四川全省範圍起義。圖為“成都血案”場景繪畫。
川東南方麵之擾攘
渝、瀘、敘三郡,川東南重鎮也。地居揚子江上流,與滇密邇。土匪棒客比他郡甚。自成都騷動後,乘機起事,假托“同誌會”名號,眾以數萬,所在劫掠紳富,肆意淫虐,幾於遍地皆然。民軍首領張培爵建義旗於重慶。渝軍政府成立,瀘政府亦成立、兩城民稍安。而地廣民軍少,趙、端愈逞荼毒,人民受絕大損害。渝、瀘政府分立,不相統一,尚未能遽平川亂也。滇軍援川之機,遂兆端於是。
(第二節)四川變亂與雲南及全局之關係
川滇關係
滇之東麵、北麵、西北麵皆與川鄰壤,言形便則以敘州為吭咽,瀘、渝為門戶,謀滇者恒重視之。滇居川上流,滇亂則川易於受禍,川亂則滇難保無虞。且滇、蜀唇齒,即使滇軍多精練將士,防禦周密,川即亂,亦不能為滇害。然以鄰近親切之父老昆弟,因抗議爭路為各省先,而受趙、端之暴虐,土匪之擾害,較各省獨酷,而不使之脫離水自武昌義師起,戰鬥力之中心點注集於鄂,時清軍統將蔭昌、馮國璋以全力爭之。川居其上遊,水程便利,趙、端均擁重兵,複寓書遠近,假“忠”、“愛”名詞以煽惑號召。若聽其沿江東下,或頑踞渝、夔,既足掣鄂中義軍之肘,複可遏滇省北伐之師,人民亦必愈遭塗炭矣。是川中變亂,實足為此次大局之障礙。
(第三節)四川之請援
旅滇及他省旅居川人之涕泣乞師
川亂甚,舊日宦滇及居留滇中之川人郭燦等,以鄉裏糜爛,奔走呼號,四方告急,罕有應者,遂乞師於滇。滇省光複最先,民國政府尚未成立,以蜀與滇為唇齒,於長江為導源地,不忍坐視,因川人之涕泣請救,援川之機遂動矣。
胡景伊(1878~1950),字文瀾,巴縣人。1901年赴日本留學,回國後任四川陸軍武備學堂監學兼教習。辛亥革命後投靠袁世凱,1912年7月任護理四川都督,1913年6月任四川都督。8月4日熊克武在重慶興師討袁,他調軍隊鎮壓並在各地屠殺革命黨人及討袁軍骨幹300餘人。1915年4月為袁世凱所迫交出軍政大權。1938年任第一屆國民參政會參政員,受孔祥熙委托調查西康寧屬礦產資源。解放後,被特邀為重慶市第一屆各界人民代表。
重慶方麵之告急
然客軍入境,每所至,見,至欲資地主以餉,〔否〕則撓沮百端。往時,湘軍援江西,曾身受之,見於記載,故非其地之政府迫切呼救,仍不能遽往也。時渝軍都督張培爵憂之,迭電請援。胡景伊亦自廣西電請出師赴急。景伊曾居雲南陸軍要職,與滇軍習。由是赴援之計定,至九月下旬遂有援川之大舉,距初九光複期,僅十餘日耳。
(第四節)援川之實施
援川宗旨
滇之援川,非勤遠略也,亦非慮其出而拒之也,難不若入而蹙之之易也。其宗旨有三焉:
(一)天府之國,為形勢所必爭,川亂平,則鄂無牽製;
(二)鐵路風潮起,各省次第反正,獨川省為趙、端所鉗製,轉不能成獨立,應扶助之,俾五族早定共和;
(三)趙、端大肆淫威,政學紳商死亡枕藉,宜披發纓冠往救。
援川計劃
主旨既定,遂籌戰備,軍隊分為一、二兩梯團,第一梯團由昭通向敘府前進,第二梯團由威、畢向瀘州前進,主義則一夾趙、端,使川民免於酷烈,一準備北伐,使五族早定共和。此滇軍入川大目的大紀念也。
(第五節)援川之兵力
概要
籌備之事就緒。九月杪,滇都督蔡鍔命謝汝翼為第一梯團長,顧品珍、張開儒、黃毓成助之,率第一梯團於九月二十六日出發(即紀元前兩月,陽曆十一月十六日),向昭通、敘府一路進;命李鴻祥為第二梯團長,張子貞、黃毓英、楊發源佐之,率第二梯團於十月二十三日出發,向威、畢、瀘州一路進;以韓建鐸為總司令,劉存厚為參謀總其成。時,都督深於兵略,沈汪度任軍務部總長,殷承任參謀部總長,羅佩金為軍政部總長,皆曉暢軍事,故倚以辦川事者,皆當世才俊,其成功之卓,信非偶然也。分派定,政府即照會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