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職誓詞
(一九一二年三月十九日)
敬聽勖詞,載奉印綬,烈鈞自度涼德,深忌不克負荷,有辜吾贛八十有三縣諸父老昆弟之付托。惟所敢自信者,天性秉直,好急國難,奮勵壯誌,蕩滌舊染,無敢骫法,無敢作慝,無敢拂輿論以逞私見,無敢任非人以害群治。方今帝政既覆,民國新立,烈鈞以贛人治贛事,份當擁護地方權利,增進人民幸福。破壞之後,亟求建設,鍥而不舍,期必有成。熱忱閎願,披瀝陳告,皇天後土,實聞斯言。
據上海《申報》(一九一二年三月二十六日)
就職宣言
(一九一二年三月十九日)
蓋以安良除暴,乃革命之真諦,拯弱救饑,實吾人之天職。倘為德不卒,猶是火熱而水深,當仁不讓,豈能旁觀而坐視!因為國利民福起見,謀公共利益,身任公仆,為之前驅,此烈鈞夙昔抱定之宗旨,尤今日所一致進行者也。
溯自武漢倡義,吾贛首先響應。霹靂一聲,全國俱起,東南相繼獨立,西北亦各讚成。共和政體屹然成立,不可謂非中國二千年曆史之光榮。則發難最先之地,吾最親最愛見義勇為之江右同胞,私心揣測,固應享特別幸福也。乃思想與實事竟適成一反比例。內訌屢起,群盜滿山,奸淫搶劫,層見疊出,是名稱實曰維新,腐敗依然如故,假改革之麵具,致善因而反結惡果。睹吾民之現狀,出水火而未登衽席,上而黨派分歧,合爭意見,下而社會混亂,全無秩序,種種不良狀態,胥於吾贛乎呈露。登廬庾而四望,吾父老子弟什百千萬人之生命財產,危險奚自!則較之未光複時,一彼一此,有何區別?西誓有言曰:“自由,自由,天下許多罪惡假汝之名以行!”吾贛不幸,竟罹此酷,實令人聞之而痛心疾首者也。
烈鈞少年遊學,遠涉東瀛,歸來服務,又在南服,遠離鄉井,久未獲與鄉人伯叔昆季握手一敘。自奔走國事,原欲掃除穢政,建造維猶。迨滿清遜位,素願已償,即擬解柄歸田,稍息仔肩,伏遊林下。循行山巔水涯,與田夫野老問話桑麻,為共和國民,此中當有至樂。誠不料先人廬墓之鄉,童時釣遊之地,反於共和後如此糜爛也。
邦人士既責以大義,烈鈞亦痛深切膚。夫障礙共和,即天下公敵,保衛治安,乃吾人重任。況維桑與梓,更有密切關係者乎?遵古人疾病扶持之訓,宜相友相助,據近世改良進步之說,當再接再厲。今日惟一之目的,為地方計安全,為人民謀樂利,必使章貢流域,市肆不驚,四民樂業,無一夫不得其所,俾最初之希望圓滿達到,而後可以告無罪於故鄉,釋負擔之義務。烈鈞不敏,不敢不勉。立法務嚴,防患務密。人無問新舊,惟求其是,地無分畛域,惟視其材。恒慮偶一不慎,為父老羞,栗栗危懼,無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令,恪守紀律,秋毫無犯,不敢一草一木,稍滋擾累。即有無業遊民乘機搶掠,亦慎防於先,嚴懲於後,必不使受意外之恐慌,有絲毫之損失。
破壞已竟,從事建設,群策群力,同舟共濟。用人與眾共之,刑人與眾棄之。推心置腹,實事求是。萃大多數之心思,謀一般人之福利,(庶幾)大好湖山遍地開自由之花,國民分子盡人食革新之果。其各安堵,慎毋自擾。開誠布告,鹹使聞知。
據上海《申報》(一九一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民立報》(一九一二年三月二十三日)
在都督府會上的講話
(一九一二年十一月一日)
鄙人承各界公舉為江西都督,蒞任之後,對於內政外交夙夜不遑,蒙諸君熱心讚助,至於今日粗有頭緒。默察外間輿論,謂贛省軍政大有進步,而於民政頗多缺點,鄙人自問,究屬不然,外省之民政固有不及吾贛者。然人言雖屬過甚,而我輩究不可不勵精圖治。今後諸君對於民政,當愈留心,對於軍政尤應求進。
鄙人前留學東京。患有宿疾,一頭痛病,一神經衰弱病。回國後奔走南北,不遑就醫。舊年夏間赴北洋秋操後,正擬於餘閑之日延醫診治,適逢鄂中起義,各省次第光複,既有此絕好機會,亦樂於奮勇圖功,遂忘疾病。援鄂之後,諸君又舉為都督。荏苒至今,業已半載,欲稍事休息,故以職任托之軍務司長俞應麓君,而以軍事托之吳介璋君。
北洋軍在河間秋操中進行野戰練習
乃二人均謙讓不遑,不肯承認,經鄙人固請始允。鄙人從此暫釋重負,以治舊疾。一俟精神恢複,腦力充足,仍當為社會犧牲。蓋鄙人今日之舉,非果抱消極主義。
據上海《申報》(一九一二年十一月七日)
談兵變後之善後辦法
——在政務會議上的講話
(一九一二年十二月十三日)
此次兵變,事起倉猝,賴第二旅軍隊異常奮勇,遂能迅速奏功,商民毫無損失,秩序亦未擾亂。現土匪叛兵雖經先後懲辦,然當民窮財盡之秋,又值天寒歲暮之時,遊民無業,土匪生心,勾結擾亂,在在可虞。論其行為,固屬可誅,而揆厥原因,皆由生計艱難,以致流為不軌,補救之法,莫切於振興實業,使遊手好閑之徒有所資養。人孰不愛其生,至求其生而不可得,遂不惜生而走險,以演此種種惡劇。吾輩忝保民養民之責,而今而後財政雖極困難,亦當廣為籌畫,注重實業,俾無業者得有依歸。民窮則奸邪生,不可不預防也。但應如何維持補救之法,請諸君各抒意見。(接下為各司、廳長相繼發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