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氣憤地說:“你們這是搞什麼,難道我接電話的權利都沒有?”一邊說一邊過去拿手機,那個年輕人擋在他麵前,不讓他夠著。
“田野同誌,我們都是辦案的,請理解並配合我們的工作。”黃傑正色道。“田野同誌?”現在這年頭說這話都像是對犯錯誤的人說的,口頭上還稱同誌,心裏麵卻把你當敵人。
“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田野瞄了瞄手機上的號碼,是劉燕打來的,這個騷娘們最近老是纏著他,要他往她的小酒店裏帶客人。
古語說得好:“寡婦門前是非多”,現在是和平年代,年青的寡婦少了,但離了婚的年輕女人更多。
這些女人也沾不得,就拿劉燕來說吧,她根本不是打理酒店,而是通過酒店作為一個平台,結交一些“聞腥而動”的官員、商人,菜貴得離譜,但總是有人願意上門挨“宰”。
田野後悔那晚酒多,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劉燕正睡在他身邊,他以為這娘們會提出什麼條件,哪知她什麼也沒說,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後來田野又去過幾次,劉燕把他服侍得像個皇帝,弄得田野覺得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這位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遇上當事人請吃,劉燕那兒幾乎成了田野的欽定地點。
最近,劉燕常打電話抱怨說生意不好,語氣中有些埋怨,意思是田野肯定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把她忘了。田野先是發了一頓誓,然後安慰說今晚帶人過去,讓她洗幹淨了等自己。
現在,自己身處這樣的境地真是愛莫能助,隻可惜浪費了那白白內內的身子。他被手機裏那段“狼愛上羊”的曲子弄得心浮氣躁,央求說:“既然不讓我接聽,就關了吧。”
黃傑關掉手機,指了指條桌邊的凳子,示意田野坐下來。田野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說:“咱們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有什麼問題就請問吧,問完我還要回家呢。”
黃傑剛才還有一絲笑容的臉上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說:“田野同誌,根據舉報材料,反映你收受巨額賄賂,請你如實向組織上交代,我們的政策你是清楚的。”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請你拿出證據來。”
“到時我們肯定會拿出來的,現在請你如實坦白。當然,我們可以給你時間,今晚,你就住在這裏,我們的人會陪你的,什麼時候交代清楚什麼時候回家。”
“我抗議,你們這是搞非法拘禁,我要打電話給你們領導,你們這樣做是要後悔的……”田野情緒激動起來,伸手去抓桌上的電話。兩個年輕人緊緊地按住了他。
“你這樣做是徒勞無益的,還是考慮交代問題吧。”黃傑一邊說一邊走了出去。
田野整晚一言不發,他堅信自己沒有什麼問題可交代的。
即便有問題,也不能說,黃傑所說的“什麼時候交代清楚什麼時候回家”完全是糊弄人的鬼話,隻怕交代清楚了就回不了家了。
時下有人將“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改編成“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說的還真是符合事實。
晚上隻吃了一盒方便麵,肚子早就顯得餓了。要是平時,大餐撐得第二天早上連早點也省了。
田野敲了敲桌子,兩個佯裝打瞌睡的年輕人立即精神一振,拿眼睛盯著田野看。“我要上衛生間。”“跟我來”,小江將田野引到院子裏一間廁所前麵。
田野要解大便,他準備關廁所的門,小江阻止了他:“就這樣開著吧,我要確保你在我的視線之內。”田野苦笑了笑,第一次在別人的監視下辦完了大事。
繁星點點,山區的夜空顯得特別高遠。
田野環顧四周,發現這裏特別寂靜,周圍應該沒有人家。
圍牆顯得特別高,比一般人家的圍牆至少高一倍以上。田野到過白公館,覺得這裏的環境和那裏有些近似,隻不過沒有憲兵、狼狗、鐵網,但功用卻是一樣的。
春夜特別容易犯困,田野哈欠連天,他想今夜是不可能回家睡了,那就捱著吧,看他們能把自己怎麼樣?
憑自己對法律的理解,他們這種限製人身自由不能超過二十四小時,最遲明天傍晚下班的時候他們就會放自己回去,或許拖不了那麼久,明天白天的時候自己仍然可以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