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情後，雖然我們都以為秦莬已經死了，阿昔卻沒有辦法忘記那個噩夢。秦莬那個時候，對阿昔說了幾乎差點毀掉她的話。”
“什麼話？”
“如果沒有你，如果你沒有出現，如果你一開始就死了。阿昔在每一次夢魘裏，蜷縮成一團，牙齒格格響著反反覆覆念叨的都是這句話，最開始，我還以為她說的是秦莬，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她說的是她自己，她恨的人是她自己。”
“每一次隻要想起半點和秦莬有關的事情，她都會失控，為了讓她淡忘，我和她才去組建‘半麵’，花了很長的時間她才漸漸調整過來，但是每到夏天她還是會常常失控，所以夏天她總是搬到我那裏和我一起住。後來寧茹出事，她得知是秦莬，又一次失控了。”
“是那天……”莫塵冰抬頭，他記起來了，她突然滿身都散發著濃烈的殺意和戾氣，讓他不由自主的的退後，是那個失控？她失控的時候是那個樣子？
沈未點頭，“失控時候的她很多時候都沒有理智，殺傷力超大，最開始的時候，我在F市的房子裏的家具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次。後來我把地板上都鋪上羊毛地毯，東西基本都換成了軟的，她傷到自己的時候就比較少了……”
這個笑話真的很冷。陳愷一個哆嗦，他也是見過那一次的，簡直就跟噩夢似地，“這麼多年，她失控的樣子都是那樣嗎？”
“嗯，”沈未想了想，“不過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比那一次還要厲害的，而且是三天兩頭就來一次。”
“我就見過那一次的她失控的樣子，就已經害怕得不敢上前了，現在對寧如昔還是心有餘悸！”陳愷完全不誇張的叫了起來，“這麼多年，你到底是怎麼一直陪她過下來的？”這個人神經到底有多大條啊？！
“就是這樣過下來的。”沈未很平淡的說，“那個時候沒有從秦莬的手上保護她，差一點失去她的心情再也不想有了。而且，失控的她也還是她，我為什麼要害怕？”
陳愷啞口無言，轉頭去看林永暄和莫塵冰。
有什麼到底是怎麼過下來呢？不管她是讓人喜歡還是讓人害怕，都願意陪在她身邊。他愛她，所以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莫塵冰突然明白那個時候他退開的那一步，意味了什麼。他永遠再也無法走到那個女孩身邊。就算沒有林永暄，就算沒有沈未，縱然窮其一生，他都沒有辦法再走到她的身邊，她的心裏……
“秦莬給阿昔的影響非常大，在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她總會下意識的認為那是她的錯。她總會想，如果沒有她，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她總是把自己否定掉。尤其是在寧茹去世後，還有林永暄你的死，她一度認為都是自己的錯，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讓她漸漸想通。”沈未緩緩的說，“因為被傷害得太深，阿昔一直都不敢輕易去相信誰。她總是以一種張狂、自我中心，甚至是桀驁不馴的樣子來麵對周圍的人，再加上她本身的思考回路就跟一般人不同，周圍的人常常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跟不上她的節奏，在她上大學之前，我曾經批評過她，結果上了大學後，她開始低調，弄了個完全不同的嘴臉出來，不過看她似乎開始交到朋友，我就沒有再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