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寅時初刻起身,和諸位同門子弟一起起身做早課。
早課的內容還是林楓所輕車熟路的調息和運轉,他已經做過無數遍這樣的事情,做得輕鬆而愉快。生角祖師會坐在房間的主案後麵,一直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他們。
若是有誰不小心在早課上睡著了,或者是不小心運岔了氣走入了魔境,生角祖師便會走下來,輕輕地拍一拍這個人的腦袋,來給他“醒魂”。
早課之後再是和師兄弟們一起去吃飯。食堂安置在早課房間的西麵,走過三間屋子就到了,有些猴急的人總是一路小跑著過去,巴不得能夠早點吃到飯菜。林楓向來是跟在後麵,和生角祖師一起慢慢地走。
因他是生角祖師唯一的一個弟子,論輩分又是天台山大弟子,生角祖師對他格外的在意。以前的早課都是年輕的前輩師兄們來照看的,但是自從林楓入了宗門也來一道做早課之後,便是換做了生角祖師親自前來。
生角祖師許多年來都沒有這樣照看過小孩子了,一路上也興致很好地和林楓說話。短短的從早課房到食堂的一段路,生角祖師往往能問上許多的問題。
林楓也很乖巧,師父問什麼,自己就答什麼。
等到他和生角祖師一起走到食堂時,往往別人是已經落座吃上了。生角祖師就拉著他一起去和其他祖師們坐在一起。
林楓自幼所展現出來的天資便是已經十分驚人,自然也得到許多祖師的喜愛。以前林楓從來沒有注意過其他人的神色,但是現在似乎是想起來什麼,悄悄地往其他同門弟子處瞥了一眼,果然是看見很多嫉恨的眼神。
其實大家並沒有林楓記憶裏的那麼喜歡他。起碼在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但是林楓當時年紀尚小,又因為總是跟著生角祖師,所以沒有過多和別人接觸。
他那時候尚且不懂得察言觀色,不懂得揣摩對方的心事。也就因此也沒有常人所有的許多避諱。
“師父,我什麼時候才能學下一課啊。”林楓突然放下了筷子,轉過身來看著生角祖師問道。
正在細嚼慢咽吃東西的生角祖師慢慢地咽下了嘴裏的東西,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今天的課業楓兒又學會了?”
“是。楓兒自夢境裏領悟到了很多東西,似乎這些都已經學過了一樣。”林楓開口回答。
生角祖師笑了一笑,誇獎道:“你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明日起你且隨我一同修道,不必再去和其他師兄弟一起上早課。”
年幼的林楓點了點頭,拿起碗來繼續吃飯。
旁邊的聽難祖師也是頗為欣賞地點了點頭:“生角你這徒弟倒是資質好得很,又乖巧又喜歡修道,想來以後肯定是個很不錯的修士。”
林楓的課業一向是同門裏麵學得最快也最好的。林楓本來已經算是生角祖師的關門弟子,隻隨著生角祖師一起修道,已經不知道外麵諸位師兄弟到底修到了什麼程度。但是宗門之內每個月都有例會,將會表彰課業精進的弟子。
而林楓每個月都照例上去,聽諸位祖師的一眾讚賞。再領了賞頂著其他師兄弟一眾的豔羨目光下來。
很快,整個宗門就都知道,他是生角祖師的關門弟子,整個天台山最有前途的修士。年紀輕輕就已經表現出不凡的天資,若是不出意外,以後肯定會光耀天台山宗門。
林楓一天一天,醉心修道,幾乎可以說是再也沒有踏出過山門一步。
苦苦修煉之中,林楓的境界也是突飛猛進。
隻是在修道的時候,林楓總會聽見一個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聲音,好像是在呼喊他的名字。一聲一聲,好像挺急切。
有時候叫“林楓”,有時候喊“師兄”。
林楓本來隻以為是自己修道入境之後出現的幻覺而已,但是這聲音總是時有時無若隱若現的,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什麼時候會消失。
就這樣一個聲音,卻始終縈繞在他的耳畔,揮之不去,讓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般。
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呢?
他每日都有好好翻閱典籍,也天天溫習課業,師父囑咐的事情一件都不曾落下。他會忘記了什麼事情?又能忘記什麼事情呢?
“師父,我近日修道,總是聽見有一個似有似無的聲音在呼喊我。”
“是怎樣的聲音?”
生角祖師放下了手裏的書卷,轉過頭來看向林楓,似乎是有點興趣。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是一個蒼老的聲音,雖然很有活力,但是聽上去年紀已經大了。他總是叫我的名字,我感覺有點熟悉,又好像從來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