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角祖師一直叮囑必須保留這間房間。他說,不希望你回來的地方,連個自己的房間也沒有。”
清妙祖師這句話說出來,卻是讓林楓感到了一點困惑。
“你是如何得知我師父的囑托?”林楓一呆,心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難道眼前這個人真的是當時與師父同輩的某位祖師?不然何以得知這些事情?
清妙祖師道:“生角祖師當年曾經寫了一卷遺言,把各種事情都交代了。其中就反複提到,不論是什麼,都不能把林楓的房間挪作他用。也正是這卷遺言中提到,總有一天,林楓師兄你會重回天台山。”
清妙祖師終究是覺得直呼其名顯得自己特別沒有禮貌,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老陳一道喊林楓作師兄。
畢竟這個老陳的年紀看著明顯是比自己大上許多,都還能拉下麵子喊這麼年輕的林楓叫師兄,那以他清妙祖師這個年紀,喊師兄似乎也並沒有什麼羞恥的嘛!
清妙祖師就這麼安慰著自己,也是大大方方地喊出了這一聲師兄。
林楓倒是沒有注意,反正他被老陳喊師兄已經喊得習慣了,這時候也就沒有覺得別扭。再說回到天台山之後,他覺得好像不管是誰喊自己師兄都是理所當然。
當年他雖然不是同輩中最早入門的弟子,但是畢竟是生角祖師門下弟子,又是唯一的內門弟子,地位自然非同可比,其他弟子不管入門早晚,都得稱呼他一聲“師兄”。後來他成為萬界之中最年輕的觀海境修士,這聲“師兄”更是實至名歸讓人歎服。
但是對於清妙祖師所說的這卷遺言,林楓卻是十分感興趣:“我師父竟然留下了一卷遺言?寫的什麼,現在可還存著?”
沒想到生角祖師竟然還留有遺言。生角祖師已經死了,林楓也沒法逆天改命,但是總歸是留下來一點東西,能夠看看以前的東西也是好的。還能想起來以前師父的樣子。
“自然是存著,而且我們每位祖師都翻閱過。前麵尚且是講修道和發揚天台山宗門的一些東西,後麵便都是關於師兄你的囑咐了。”
林楓一愣:“都是關於我的?”
清妙祖師點了點頭:“即使林師兄當時已經年及弱冠。但是依照這份遺言來看,在生角祖師的眼裏,師兄你仍然是個孩子。裏麵字字句句,都像是一個老父親在囑咐別人善待自己剛剛成年的孩子一般。”
林楓忽然舒暢地笑了一笑,答:“是啊。我師父一向不放心我,總是把我當成是孩子一樣看待。”
清妙祖師也是溫和地笑了笑,領著林楓走進了當年生角祖師的那間房。
房間裏已經積了一層灰,似乎是有日子沒有人來打掃了。大概天台山沒落之後,便是連清掃房間的弟子也不曾有了。
林楓見到這麼多時代變遷所留下的印記,心裏隻覺得越來越難受。
清妙祖師從書架上點了點數目,不知道是從左數起數到了第幾本,忽然伸手抽下來一卷書遞給了林楓。
林楓接過了書卷,果然看見封麵上是生角祖師的親筆字跡。
他毫不在意地坐到了旁邊落滿了灰的凳子上,衣袖飛揚起來,揚起了一陣的塵灰。
清妙祖師從懷裏掏出來一方幹幹淨淨的繡花帕子,在另一條凳子上撣了又撣,這才蹙著眉坐下了。
老陳不講究,看著房間裏還有一條椅子,也就毫不在意地坐下。
兩個人竟然都是在等林楓看完這卷書。
書卷前麵的確是對修道的講解,大多是些生角祖師修道多年的心得和各種真誠的建議。這些話林楓已經聽過了無數遍,畢竟他是生角祖師內門弟子,一有什麼感慨,師父自然都是先告訴他。
後麵還有對天台山宗門內外發展的建議,這部分林楓倒是不怎麼懂,也就簡單掃了幾眼跳了過去。
再翻到中間的時候,林楓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保留我門下弟子林楓所住房舍所用物品無論如何不得挪作他用。”
林楓眼睛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
——師父,什麼是夢境?
——我就是夢境。
即便是在夢裏,生角祖師也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可親,似乎從來都沒有改變過一般。
“不得在任何記載中有詆毀我門下弟子林楓之任何言語。”
林楓接著往下看,果然是接下來的每一條每一點都是在囑咐關於林楓的事情,字裏行間都是對林楓的維護和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