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塞國,皇城中一處十分偏僻的花園小亭中,歐陽晨逸正在呆呆地看著自己麵前搖曳的花朵發呆。
下午的陽光從雲間投下來,照耀在他的臉龐上,仿佛在皮膚上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薄膜。
已經整整一個時辰了,他就這麼呆呆地坐著,看著眼前的花朵,腦子裏麵似乎在想著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又似乎什麼都沒想。
隨著太陽高度的下降,溫度漸漸地降了下來,然而歐陽晨逸卻還是沒有離開自己眼前的那朵花,仿佛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了他和眼前的這朵小花一樣。
一個人緩緩地走過來,歎息一聲,將手中的毛毯披在了歐陽晨逸的身上。
“三弟,傍晚寒冷,小心著涼了。”
歐陽晨逸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張和自己一樣俊俏的臉來。
“謝謝二哥。”
來人正是二皇子歐陽思遠。
羅塞國國君歐陽虎嵩膝下三個兒子,雖然都不是一母所生,但是都繼承了歐陽虎嵩的劍眉星目,即便是像二皇子歐陽思遠這樣清清秀秀的人配上那一對劍眉也看上去有了幾分英武。
歐陽思遠的目光飄向了歐陽晨逸前麵的那朵小花,明明知道歐陽晨逸在看什麼卻還是故意問道,“二弟在看什麼?”
“沒什麼。”歐陽晨逸懶懶地說,不再將視線集中在那朵小花上麵,反而看向了天空。
歐陽思遠也隨著歐陽晨逸的視線挪向了天空,卻隻見到黯淡的天色和幾朵飄飄搖搖的白雲,其他什麼都沒有。
歐陽思遠沉吟了一下,好像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父皇病重,大哥為何不守在父皇身邊?”
歐陽晨逸的眼睛還愣愣地看著天上的雲朵,隨口答道,“不知道呢。”
“純妹妹知不知道父皇病重?”
歐陽晨逸搖了搖頭,卻不知道他是在說歐陽純不知道還是在說他自己不知道。
歐陽思遠歎了口氣,“不知道父皇對獨孤穹天有什麼對策?在父皇眼中,獨孤穹天才是帝國最大的威脅吧?”
歐陽晨逸又搖了搖頭。
歐陽思遠笑了笑,“三弟不要悲傷,父皇的身體可是強壯著呢。”
歐陽晨逸低垂下頭,隨即看向歐陽思遠。
歐陽思遠皺眉,“怎麼了?”
“我倒是希望父皇早點死去。”歐陽晨逸一字一頓地說。
歐陽思遠的眉頭皺得更深,一對劍眉幾乎擠到了一起,“三弟這說的是什麼話?難不成那個謀害父皇的人就是你嗎?!”
歐陽晨逸卻並不直接回答,目光之中慢慢地升起了一股濃鬱的悲色,“你知道昨天父皇又吐血了嗎?”
歐陽思遠遲疑地搖了搖頭,自從歐陽晨逸回到了宮中,一直都是他侍候在歐陽虎嵩身邊。歐陽虎嵩身體虛弱到了極點,都是歐陽晨逸端屎端尿,為臥床的歐陽虎嵩擦拭身體,所以關於歐陽虎嵩身體的情況,歐陽思遠一點都不知道。
“他半夜咳嗽了起來,血和痰混合到了一起,堵住了他的呼吸,他就像是一個快要淹死的人那樣,高高地伸著手揮舞著,嗚嗚地呼嚕著,想要抓住救命的稻草。不過什麼都沒有,沒有救命的稻草,隻有我。”
歐陽思遠低垂下眼簾,抬起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仿佛對歐陽晨逸的悲傷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