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的時候爹爹帶著我來到天衍城……”
徐羈微微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著閣主府上麵的屋頂，仿佛透過了屋頂看到了藍天上的雲朵，悠然神往。
“那個時候我娘剛剛離世，爹爹也惹上了惡寒，每日裏隻能在天衍城裏麵乞討為生。”
徐羈的表情平靜的可怕，仿佛在說著一個和自己無關的故事，然而雲淩卻感覺到自己麵前這個中年男人的心似乎已經死了。
“爹爹死了之後，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天衍城裏麵遊蕩，莫名其妙地走到了藥閣的大門前，就那麼呆呆地看著那扇好像是大山一樣高的大門。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要死了，迷迷糊糊地就覺得自己來到了爹爹講得故事裏麵的南天門，爹爹說南天門裏麵住著的都是神仙，是能普度眾生讓所有人都幸福起來的神仙。”
徐羈的嘴角輕輕地翹了起來，“於是我就坐在那扇南天門外麵，靜靜地等死。”
徐羈看向雲淩，雙手支撐著自己讓自己坐直了。
“你知道嗎，我就抱著自己的雙膝坐在那裏，然後我就覺得一道光出現在自己的身後，那扇在我看來神聖無比的南天門就那麼開了，從裏麵走出了一個人來，手裏拿著一個散發著肉香的包子，我愣住了，傻傻地看著自己手裏雙手捧都捧不住的包子，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雲淩靜靜地聽著，並不試圖打斷他。
徐羈低下頭去，臉上浮現起絕大的悲傷，“後來我知道了，那個把我從鬼門關裏麵救回來的神仙叫做嶸鼎。”
雲淩的心驀然刺痛了一下，殺意無可抑製地暴漲，靈刃閃現，雲淩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一陣狂風刮過，雲淩手中紫色的雷係靈刃就抵在了徐羈的喉嚨上，一絲血珠順著靈刃滑落，滴答滴答地滴在了徐羈自己的衣襟前。
雲淩頓住了，並不是因為徐羈沒有任何閃躲，而是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眼中的神色。
那是一雙幾乎枯竭的眼睛，仿佛死了一般，血紅的血管在眸子裏麵縱橫交錯，無可奈何卻又拚死掙紮。
“為什麼不躲？”
雲淩冷冷地問。
徐羈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來，閉上眼睛，“我本來就該死，死在嶸鼎長老徒弟的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
雲淩緩緩地收回了自己手上的靈刃，默默地看著徐羈，感覺自己越發看不透這個男人了。
徐羈本來閉著眼睛受死，發覺雲淩收回了靈刃之後，徐羈露出了深沉的失望神色，他歎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之中，“嶸鼎長老死了以後，這麼多天我終於想清楚了，也想明白了，我不能活下去，隻有我死了，這個死結才能打開。”
雲淩的心中一動，似乎捕捉到一絲線索，接話問道，“你的妻子和孩子現在在哪？”
徐羈眼睛張開，一道精光射出來，仿佛是出籠的猛虎。
不過那道光很快就散去了，徐羈更加頹廢地癱坐在椅子上，“小姑娘，你很聰明，真的很聰明，但是無論你多麼聰明也解救不了我，我早就是一個死人了，如果當時我能站出來……也就不會有後麵的悲劇了……我是一個罪人，無可饒恕的罪人……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兩個相繼死去，但是卻不能做任何事情。是我害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