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趁著皇甫南寧早起去上早朝的時候,夏夢也好生梳洗打扮一番,跟著他一起進宮去了。
“母後。”
各自分道,夏夢來到太後的寢宮,通過層層通報之後,甫一進門,她便雙膝跪地,柔柔叫道。
王太後霎時一愣:“鳴王妃,你這是為何?”
“母後,兒臣今天來,是來向您認錯的。”
認錯?王太後緊皺了好幾天的眉頭終於舒展一點點。不過,嘴上還是冷冷問:“你來認什麼錯?”
“那一天的事情,是兒臣反應過激了。王爺他因為心疼兒臣,也對母後出言無狀,衝撞了母後,兒臣和王爺都有錯。所以,今天,兒臣來向您認錯了。”俯身,對她磕一個大大的頭,夏夢輕聲細語的道。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情。
回憶起那天的種種,王太後的心裏還是很不好受。不過,眼見她從一開始便如此謙卑的姿態,以及話語裏誠懇的味道,她抑鬱了幾天的內心還是相對來說舒服了不少。
深吸口氣,將眼角的濕跡抹去。“好了,你起來吧!”
“不。”立即搖頭,夏夢繼續將頭垂得低低的,“那天的事情,其實和母後您沒有關係的。一切都是因為雪依表妹她太過任性,口無遮攔,才會亂說一通,因而連累了母後您。但是,母後您又怎會是那種會惡意揣測別人的人呢?然而,當時兒臣因為太過傷心憤怒,也沒有去細探其中的究竟,竟也對您橫加指責。後來兒臣仔細想想,其實母後您也是為了王爺好啊!天下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把世間最好的東西都給自己的兒女?隻是,兒臣和王爺尚還年輕,不會體味您的苦心,反而還重傷了您,是我們莽撞了。其實,王爺他也已經知道錯了。但是,礙於麵子,他不方便前來,便讓兒臣代為前來,向您認個錯,希望您能不計前嫌,饒恕我們兩個小輩吧!”
嗚……
一席話,句句都說進了王太後的心坎裏,讓她的心中又一陣酸楚,趕緊別開頭去。
“太後!”旁邊的宮女連忙遞上帕子。
接過帕子,在眼角輕拭幾下,再回頭,發現夏夢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
王太後連忙起來,親手將她扶起:“好孩子,你快起來吧!”
“母後您若不原諒兒臣和王爺,兒臣便不起來。”
“哀家原諒你們,原諒你們了!”她都已經親自上門來認錯了,自己哪還有不原諒的道理?而且,其實細究起來,她也的確沒做錯事啊!現在,既然她都已經采取主動措施了,自己這個長輩若還是苦苦糾纏,反倒還顯得她胡攪蠻纏,還不如一個小輩懂得分寸。
“多謝母後。”
連忙鬆了口氣,夏夢這才抬起頭來。
“哎!”
忽的,又禁不住長歎口氣,王太後鬆開手:“鳴王妃,你坐吧!”
“母後,您怎麼了?”沒有聽話轉身,夏夢而是又主動拉上了她的手。
王太後搖頭:“沒什麼。哀家隻是心裏高興。”
是真的高興啊!
這麼多天以來,自己兒子因為這件事,看都不來看他了,國舅夫妻又輪番前來哭訴,讓她失望抑鬱之際,煩不勝煩,真想去死了算了!還好,今天她又主動前來,還是來認錯的!一顆傷痕累累的心頓感安慰。
“鳴王妃,你真是個好孩子。”輕歎一聲,說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感覺。
是啊,好欺負的孩子是吧?夏夢冷笑。
抬眼,她小聲道:“母後,其實王爺他也很後悔,想要來向您道歉。但是……您也知道,他那個臭脾氣,又拉不下臉來,所有,隻能讓兒臣來了。”
“算了吧!”聞言,王太後卻是苦笑一聲,“他什麼德行,哀家還不清楚嗎?隻要他能做出來的事,他就不會覺得後悔!”
很好。您老人家對你的兒子了解頗深。但是,既然知道,你當初又何必自找苦吃?
馬上又握緊了她的手,王太後輕輕一笑:“你這個傻孩子啊!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怎麼還一心為別人著想?”這麼天真善良的模樣,讓她好心疼。
夏夢隻是笑著。“母後您不是別人啊!您是王爺的母親,也就是兒臣的母親。兒臣從小就沒了親生母親,大娘又……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母親,自然要好好孝敬才是。”
“你這孩子……”
聽著她輕輕細細的話,王太後的心都被揪緊。
伸出手,再摸摸她的頭,她歎息著道:“是哀家辜負了你啊!”
終於知道了?心中冷笑,夏夢不語。
一隻保養得宜的手在撫上她的下巴,將她的臉稍稍抬高點。目光在她的臉上打量一遭,王太後點點頭:“或許,這就是命中注定吧!你性情柔順,剛好能順了寧兒的意。既然他喜歡你,看不上別的女兒家,那就隨他去吧!兒女的事,哀家已經操碎了心,不想再管了。”
哼哼,不是不想再管,而是你根本管不著,所以隻能被逼著放棄了吧?
不過,既然人家把話都說得這麼委婉了,夏夢也沒打算再刺激她,便輕輕一笑,反握住她的手:“母後,您放心吧!兒臣雖不如雪依表妹一般美貌乖巧,但兒臣會一直將您好生敬畏。您是兒臣的長輩,也便是兒臣的天,除了王爺,您就是兒臣最最在乎的人了。”
這丫頭……真是每一句話都說得她愧疚難當啊!
又忍不住一聲長歎,王太後的眼角再次含上淚水。
“鳴王妃,哀家錯了!”再也忍不住,她一把擁住她,“哀家一直以為,雪依雖然性子率直了些,但勝在和寧兒從小一起長大,也是哀家看著長到這麼大,性情各方麵還是有的保證。若能親上加親,那自然再好不過。但是,現在哀家知道哀家錯了。雪依她配不上寧兒的,能配得上寧兒的就隻有你了。以後,哀家都不會再如此逼迫你們,你就放心吧!”
嗬嗬,終於認清現實了?
低沉的內心終於高揚起來,夏夢也抱上她,在她的後背拍一拍:“母後,您就不要再為此事煩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更何況,王爺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他又何曾虧待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