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柳天不是個會輕易釋懷的人。他總是忘不掉那場噩夢，忘不掉自己失去的東西。他總是一個人在歌唱，一個人在山上，一待就是幾天幾夜。
然後柳玉呢？
柳玉一個人在山上跑著玩，在野獸中間穿梭，玩弄著花草，看著天空的繁星失眠。
他要比別人晚熟，七歲才會說話，整個人木訥，呆板，但是又喜歡跑來跑去。
他不知道什麼是孤獨，也不知道什麼是欺辱，他隻會傻傻的笑，柳天從來沒見過柳玉傷心，他好像從來就不會悲傷一樣。
他從來什麼都不說。
“每天給你三十源玉，四十源玉的獵物，但是每次你都隻帶回來十源玉，你是不是當我傻？”柳天上鎮上買東西回來像是碰了一鼻子灰，一回來就說柳玉。
“買個東西是想坑死我嗎。”柳天小聲嘀咕著。
“這是什麼？我去，上麵還有個孤寡老人，哼，當我是善人啊。死了我都不會看他一眼的。”柳天揮了揮手，又自己去打獵：“看好家裏的東西，要是你亂跑再丟東西，我饒不了你！”
柳天出了門，柳玉馬上也跟著離開了。
“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記住，我說了我走的時候你不要出去，我在家的時候你也在家，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也不在家，你是什麼意思？”柳天又在數落柳玉。
柳天自己也說累了，他環顧四周：“他們過來把貨物都拿走了？”
“我幫他們送下去了。”柳玉說。
“你！”柳天不知道該說什麼：“你是閑著沒事情做了吧，唉。”
“以後，別給他們送貨了。你去跟我學打獵吧。”
柳玉就跟著柳天去學打獵，進步很快，柳天很是欣喜。
“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現在他們看見我，就問我為什麼不幫他們送貨上門了。我憑什麼幫他們送貨啊，他們算老幾啊。整天買個菜還想給我點兒爛菜葉多收兩塊錢的，貪得無厭，你說你幫他們幹什麼！”
柳玉不說話。
“你家柳玉呢？”往來的獵人跟柳天打招呼。
“誰知道跑哪裏去了，一點兒都不聽話。”柳天沒什麼好語氣。
“沒啊，我看這孩子挺懂事的。”
“懂什麼事啊，整天跟那白癡似的，說什麼都不聽，氣死人。”柳天想想就頭疼：“別說這些了，今天去哪裏？”
柳玉把自己攢到的源玉給了那幾個年長的小孩，他們嬉笑著：“柳玉，你真好，我們還會來看你的。”
幾個人一哄而散。
柳玉聳聳肩，繼續看自己魚缸裏麵的小魚，生怕天上的小鳥偷偷把它們吃掉。
“我算是受夠你了。”柳天看著一塌糊塗的房間：“滾吧，別讓我看見你。”
柳玉一個人默默的走出了房門，外麵下著雪，他不知道要到那裏去，他跑到樹洞裏，那裏麵有冬眠的熊，有食物。他從這個樹洞進去，被轟出來，又跑到另一個樹洞，反反複複，不知道什麼是疲憊，什麼是悲傷。
“喂，你在幹什麼？那隻熊是我看上的。”一個孩子叫住往樹洞裏鑽的柳玉。
“正好，讓他幫我們抓住那隻熊不就行了？”
“說的也對，喂，柳玉，趕緊把那隻熊皮給我送過來，要完整的，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