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趴下,便是玻璃碎裂的聲音,朱娸隻覺得一陣劇烈的晃動,然後自己護住貝厲軒的手和臉還有右側腰和背上,都是一陣劇痛,這事發生的太快,她沒有時間尖叫。
"哐噹"又是一聲巨響,還沒反應過來的兩人又經曆了接踵而來的另一波震蕩,汽車被大樹的衝擊力帶著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麵,連續的衝擊使得兩人都暈眩,都快吐血,身上似乎也沒有力氣再反抗,而被壓在朱娸身下的貝厲軒,因為上麵有個係著安全帶的人,倒也沒有被彈起來,隻是後麵的緩衝力將他震到下了座位。頭撞在了橫穿過車體的大樹,臉上被掛斷的尖銳樹枝劃傷。而因為這棵的重量再加上車子本身的重量,也使得他們不再被大風狂襲,穩穩的倒在地上。
朱娸便沒有那麼幸運了,由於坐在靠窗的位置,屁股狠狠的和車門來了個親密接觸,估計是開花了,她趴在座位上疼到坐不起來眼淚直飆,而且之前的碎玻璃竟然嵌入了她背後,多處受傷的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是不疼的,她隻知道哪裏更疼。
被撞得暈眩的貝厲軒緩過神,看著這驚悚的一幕震驚了,就差那麼一點,他們就會被這棵樹砸成肉醬,若是直接撞向他們,非得讓他們身首異處不可。
"丫頭,丫頭,沒事吧!"貝厲軒連忙過去扶依舊趴著的朱娸,剛才如果不是她,可怕誰也活不下來。看著朱娸身上的傷口,心裏疼得發緊,明明說要保護好她的,自己好好的,她卻全是傷,貝厲軒眼裏都是心疼難過。
"沒,沒事。"貝厲軒扶著她坐起來,朱娸覺得腰上特別疼,還熱熱的,不禁忍著痛往右側腰摸去。
"丫頭,這,這。。。。"看著朱娸手上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紅,聞著那彌漫鼻尖的血腥味,貝厲軒驚訝,而朱娸已經不可置信到無話可說,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多血意味著什麼,她心裏明白。
瞬間覺得,自己身上其他的傷口都不那麼痛了,隻有腰上那個傷口,才是真正的傷。朱娸稍微扭轉了一下身體,也顧不了男女之別,伸手顫抖的解開紐扣。
"你要幹嘛?"貝厲軒抓住朱娸的手阻止。
朱娸並沒有回答,緩慢推開他的手,隨著襯衫一點點褪下,貝厲軒眉頭皺緊,內心緊張不已。當朱娸將衣服全部撩開之時,不可信更是難以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他真的希望這隻是幻覺。
朱娸右腰側,一道血痕從小胸圍處一直延伸到大腿骨頭的根部,至少有十幾厘米,鮮血汩汩的往外貌,朱娸眼中蓄滿淚水,她似乎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上天為什麼要給她開這麼大的玩笑,既然要她死,為什麼又要讓她遇到希望,給她那麼多的折磨。
貝厲軒手足無措,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在座位後翻找出醫藥箱,慌慌張張的打開,拿著紗布想替朱娸止血,雙手不自覺的顫抖,他的內心極端的恐懼,他怕弄疼她,他怕,失去她。
"別碰我。"朱娸出聲製止,那個紗布根本就沒什麼作用,太窄。貝厲軒急忙住手,不解的看著朱娸伸手一點點掰開傷口。裏麵的鮮肉讓貝厲軒皺眉,似乎很深,深不見底,就像一個黑洞,讓他無比恐懼。
"已經穿了,都可以看到腸子了,貝厲軒,謝謝你,來找我。"朱娸雙手垂在身側,笑得十分燦爛,可是貝厲軒卻聽得直想哭,離別的味道如此的濃烈,死神正在一步步靠近。
"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對不會。"貝厲軒一邊大喊,一邊脫下自己的襯衫瘋狂的撕扯,然後小心翼翼的裹住朱娸的傷口,哽咽的身音在烈烈風聲中顯得更加淒涼,恐懼,出來恐懼,還是恐懼。
"沒有用的,我,已經不行了,貝厲軒,好好活。"朱娸一直保持一個動作不敢動,可是她的血液在不斷流失,說話都越來越虛弱。
"哭什麼?難看死了,雖然你很討厭,可是我還是很喜歡看你笑的,很漂亮。"朱娸虛弱的抬手,想要擦去貝厲軒那一滴淚水,卻發現自己已經連抬手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說著不讓別人哭,自己的淚水卻無法抑製的流出。
貝厲軒急忙拉住她的手,然後替她擦去淚水,將她摟緊在懷裏。她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他能感覺她在一點點消失,淚水一顆顆掉下,滴落在朱娸蒼白的臉上。
此刻,朱娸覺得幸福至極,能死在喜歡的人懷裏,也是一種極致的幸福,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與他相守,她也死而無憾了,隻是她那可憐的媽媽,以後要獨自麵對生活的困苦了,放心,她一定會在她身邊,好好的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