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突然感到一陣悲傷,覺得生命原來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堅強。昨天還好好的兩個人,今天卻成了這樣。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陳智所做的那些事情來說,恐怕瘋掉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他還活著。
不過現在我沒心情去管這些了,天天提心吊膽的日子我過夠了,真的想過幾天平靜的日子,和其它那些同學那樣每天上課下課,泡泡圖書館閱覽室,偶爾去Cao場打打籃球,踢踢足球,捫心自問,我還是喜歡這種生活。
但願接下來的日子裏,不會再出什麼事吧。
我離開雜亂無章的小樹林,回到路上沐浴著冬日的朝陽,朝教學樓走去。
我們係的教學樓位於學校東南角,四周全部是花園,學生會、廣播站以及各興趣協會的辦公室等學生辦事機構也都位於這棟樓上。
我剛走到樓梯口,突然一陣慘叫聲在從一樓西頭的一間房間裏傳出來。不待我做出反應,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那間房間跑出來,手舞足蹈的從西頭的樓道門跑出去。
是剛剛從廢墟處離開的校長陳智!
而他跑出來的那間教室,正是學生會的辦公室。
我眉頭一皺,本想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但是內心深處的熱血卻在漸漸沸騰,促使著我改變方向,快步朝學生會辦公室走去。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源頭正是學生會辦公室。
“嘭!嘭!嘭……”
一陣陣中午砸在地麵上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出來,就在我距離學生會辦公室的門不足5米遠的時候,突然一個條血淋淋的胳膊從門口甩出來,一下子撲在地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我一下子扶在牆上,強忍著胃裏的翻騰,吐出幾口酸水。
兩條胳膊都伸出門外,很用力的扒在地上,一顆似乎被血水浸泡過的頭顱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的腿開始顫抖,空中濃鬱的血腥味就像螞蟥一樣深深吸在我的鼻孔裏,讓我幾近窒息。
那顆頭顱從地上突然抬起,被血蒙住的眼緊盯著我的臉,費力的抬起一隻胳膊,衝我叫道:“救……我……救……救……我……”
“嘭!”
就說了這幾個字,那渾身是血的人的頭和抬起的那條手臂同時落在地上。
我費力的轉身,雙手扶在牆上朝反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回去,但是才走到樓道中間我已經無法堅持了,順著牆就那麼坐在地上。
掏出手機,我哆嗦著撥通賀雪的電話,扯著嗓子說道:“又死人了——又死人了——”
賀雪聽出我的反常,關切的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但是我翻來覆去就隻是說著這四個字,我的思維現在已經完全混亂,無法再組織語言。
“吱——”的一聲,賀雪沒用10分鍾便將車停在我們教學樓外麵,除了她之外,還有包括法醫在內的三四個幹警。
賀雪接到我電話後臉沒洗頭沒梳就直接趕過來了,她來到我身邊將我扶起來,帶到外麵花園的石凳上坐下。
剛坐下沒多久,黃術便從宿舍方向著急的跑來,同時我感到一陣柔柔的陰風拂過我的臉,白衣飄飄的芊芊已經站在我身邊。
芊芊的出現讓我心中壓抑的恐懼如泄洪的閘門一樣噴湧而出,趴在石桌上放聲大哭起來。
此時校園裏的學生已經越來越多,芊芊眼神微眯,右手在空中一揮,一團淡淡的白霧將我們幾個人都包裹起來,我的聲音也傳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