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這祠堂裏竟然似乎圍滿了人,我睡眼惺忪的朝四周望去,可是月亮已經轉過窗口,祠堂裏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唯有那明滅不定的香頭提醒著我,這裏曾經又進來過人。
此時我耳朵裏充滿了男人或者女人的嗬斥聲、慘叫聲、棍棒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哀求聲、孩子的哭聲、還有老人的歎息聲……
我站起來,渾身哆嗦著一直退到東南角,蜷縮著身子,突然大聲叫道:“夠了!你們到底要幹嘛?!我說了我不是壞人,我隻是來送同學入土為安的!你們到底要怎麼樣嗎?!”
但是那些聲音似乎根本沒受影響,而是依然繼續。
我不住地嘶吼著,可是在那嘈雜的聲音裏,顯得是那麼的輕微。
這一刻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將身後的背包朝地上一扔,奮力跑到八仙桌旁,將上麵的供果香燭一下子全部劃拉到地上,抓住八仙桌的一邊用力一掀,將桌子掀翻在地。
突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一片死寂!
頹然倒地,我躺在地上,雙目呆滯的望著眼前漆黑的夜色,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饑餓,口渴讓我感到更加的冷,我把身子緊緊的蜷縮在一起,卻依然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我不敢再睡,我怕睡著了說不定自己就會被扔到山穀裏成為了狼的夜宵。
就這樣躺著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天亮了,當第一縷陽光灑在我身上時,我終於感到了一絲溫暖,緩緩坐了起來。
強忍著渾身的疼痛我站起身來,走到牆角處撿起昨晚扔下的背包,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
突然,門被推開了。
“啊——”我嚇了一跳,下意識裏倒退幾步,抬頭緊盯著站在門口的那個佝僂的身形,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老頭似乎沒看到我一樣,徑直走進祠堂,結果當他看到滿地的供果香燭以及翻到的八仙桌時,立刻驚叫著整個人撲倒在地上,先是把供果什麼的收攏起來,接著把八仙桌扶起放好,一邊做著這些一邊嘴裏嘟囔著:“各位先祖恕罪,各位先祖恕罪……”
我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他,想著等他弄完這些好好的向他賠罪,然後再向他打聽一下許之涵的奶奶住在哪裏。
“是你?是你推到了供桌?是你打翻了供果?”那老頭收拾好這些之後,突然轉身朝我走來,他的腳步十分矯健,三步兩步便來到我麵前,眼中透著駭人的光芒。
我這才看清楚他的模樣,隻見他身材削瘦,花白的頭發很長,胡亂的散亂在頭上,臉上的皮膚黢黑,兩隻眼窩深陷進頭骨中,鷹鉤鼻子,扁扁嘴,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我怯懦著說道:“對不起,大爺,我不是故意的……”
“哼!那麼也就是說,這些都是你做的嘍?!”老頭向前逼近一步,用憤怒的聲音衝我嗬斥道。
我忙解釋著昨晚發生的事情,可誰知他聽後,卻發出一陣陰森森的笑聲,就好像是地獄裏的冤魂在嘲笑著這個世界。
那老者繼續向前跟進,將我逼的一直退到牆角,任憑我怎麼解釋,都無法阻止老頭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