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表情終於沉冷了下來。
他眨了眨眼睛,挺直了背脊,那盤在頭上可笑的包包頭束帶被他一把扯下,墨色的發絲便都散落在了肩頭。
臉頰落在烏發黑暗裏,隱約可見五官,而他的氣場卻相較於之前所隱藏起來的,更加濃烈。
“樓七……我當然是樓七。”少年笑了笑,笑的極其清淺:“我還沒有正式被賜予姓名……所以,現在的我,就叫做樓七。”
木小錦麵色一沉,手指已經飛動,厲狠的對準了他的血脈,使勁揮下,可是體力並未恢複,力氣太小,動作也大不如以前,那一指擦過他的皮膚,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雖然擊中,卻沒擊中要害。
樓七一把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自己麵前,盯著那一張依舊冰冷的臉,半天,才笑道:“你真狠。”
她的判斷力敏銳的異常,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遲疑,自己還隻不過用真身說了一句話,她便已經砍下來了。
如果她不是中了毒,如果她不是慢了那麼一點,他就死了。
可就是有那麼多的如果,所以她才會落到他的手裏。
“王妃,你若是真想要方便,我是可以幫你。”樓七攬過她的腰,手掌遊走在她的身上,曖昧不清道:“你遲早都會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會介意的。”
突然,他像是摸到了什麼東西,也不顧木小錦的掙紮,便一把從她的袖袋中抓了出來,拿在手中一看,像是一塊木頭,看不清刻的細節,大概猜的出,是一個木偶娃娃。
木小錦喉間瞬間發出憤怒的聲音,像一頭發怒的野獸,便要伸手將娃娃搶回來。
那個是花玖卿送給她的。
那是她身邊關於他的唯一的東西。
魂寂說,那一刀一刀都是他親自刻上去的,她每日每夜都像寶貝一樣偷偷藏在身上,時常會拿出來發著呆。
那是屬於她的,最寶貴的一樣東西。
樓七把娃娃舉高,木小錦根本就沒有力氣站起來,更沒有力氣能夠得著,便死死的盯著他,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得清她發怒了得眸,森然的嚇人。
“……還給我!!!”
“還給你?”樓七笑著托起木小錦的下巴,透過黑暗看著她的臉:“求我啊,求我我就還給你……”
木小錦便猛的咬向了他的手指,狠狠的,要將那手指頭咬下來的力度。
樓七吃痛,這女人就像是一隻狗,簡直讓人捉摸不透!!他越是想掙脫她便咬的越重,幾乎將她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她的牙齒上一般!
“放開!!!”
樓七一急,猛的甩下一掌。
“啪”的一聲脆響。
木小錦重重的飛出去,然後跌在了地上,臉上登時紅暈了一片,有些火辣辣的疼,唇角溢出血,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
樓七收回好不容易才扯出來的指頭,血順著傷口流出來,滴在地上。
“這是你自找的。”他狠狠道,然後一把將娃娃扔了出去。
風聲很大,木小錦垂下的睫毛顫了顫,唇瓣白的透明。
樓七冷冷的哼了哼,走過去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向著馬車走回去。
“你別想逃跑,你是重要的人質,你身上的毒若是沒有解藥,你便一輩子這般……你逃一次,我便折斷你的一條腿,逃兩次,我便折斷你的另外一條腿,直到你四肢都被廢,看你如何逃!”
這話他終於原封不動的還了回去。
這些年他在珀殘城受到的恥辱,他要一樣一樣的還回去。
少年冰冷而又淡漠的神情在馬車角上掛著的燈光裏顯得輪廓分明,越發深邃。
馬車夫恭敬的拉開幕簾,讓他們進到馬車裏。
雖然不知道密林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女子臉頰上五個五指印相當駭人,他們也不敢過問,躬身又闔上簾幕,將燈籠熄滅,摸黑繼續趕路。
木小錦被抱坐回了那團被子裏,至始至終,也是那麵無表情的冷臉,似乎比以前,更冷了。
不是驚訝的,也不是生氣的,冷靜的過了頭,甚至是有些空洞的,無神的。
樓七很是討厭這樣的表情,像是怎麼欺負她,她都不會再有反應一樣。
“如果你聽話,到了西泱國,我便不會虧待你,珠寶榮耀,一樣都不會比花玖卿給你的少,還有那種木頭娃娃,你想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請西泱最好的師傅給你做,你想要什麼形狀的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