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喝了半碗粥，陶氏才發現碗底的雞蛋，驚訝了一下，“絮兒，怎麼回事？”
江絮笑道：“我今日不是調香粉嗎？鄭大娘想替她家女兒求一塊。”
陶氏聞言，皺了皺眉：“你沒答應她吧？易媽媽給的材料都是有數的，又不是你一個人調製，旁邊還有人看著，哪裏給她留得出來？這雞蛋不能吃，給她送回去。”
“不必。”江絮按住陶氏的手，眨了眨眼：“娘放心，我自有主意。”
陶氏不讚同道：“你現在可不是從前了，調的香粉隻能給沒名氣的姑娘用。你現在做出來的香粉，可是樓裏當紅的姑娘用的，一塊就值七八兩銀子呢。她隻給兩隻雞蛋，就想求一塊香粉？太會占便宜了！”
江絮從小就機靈勤快，常常被樓裏的姑娘們使喚做事，多年下來就學了許多東西，調香粉便是其中一樣。隻不過，從前沒見過好東西，做出來的也普普通通罷了。
如今，她帶著前世記憶，見識今非昔比，做出來的東西就非同尋常了。
尤其，江絮有個天分，凡是聞過的香粉，回來稍加鑽研，便能研製出來。前世見過、用過、聞過的名貴香粉無數，此時隨便撿出一樣，便足夠用了。
聽了陶氏的話，江絮也不著惱，一笑說道：“她是廚房的，我們怎麼得罪的起？換了旁人，我一定就退回去了。”
陶氏一聽，頓時也沒了話。是人就要吃飯，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廚房的人。倘若得罪了，也不需旁的，隻需給她們用沒刷過的碗、吃隔夜的東西，就夠遭罪的了。
“委屈你了。”陶氏低頭歎了一聲，“都是娘沒用……”
江絮連忙打斷道：“娘說什麼呢？娘若是沒用，我也不會清白地活了十五年了。”
這件事一直是陶氏自覺失敗的人生中，唯一值得拿出來說的了，聞言心情好了三分：“你呀，淨會哄娘。”
吃過飯，江絮才擱下碗，就聽外麵有小丫頭敲門：“江絮姐姐吃好了嗎？調香粉的材料已經送來了，咱們什麼時候開始呀？”
“這就來了。”江絮答了一聲，站起身對陶氏說了一聲，便往外走去。
調香粉的屋子，在後院一處陰涼通風的角落。江絮同兩名小丫頭推門走進去，隻見屋子裏已經擺放了各色工具器皿，桌上擺放著一隻隻大小各異的盒子，裏麵盛著粟米粉，各色香料，以及玫瑰花、桃花、荷花、百合等各色幹鮮花，俱是調香粉用的原料。
江絮挽起袖子，淨了手，帶著兩個小丫頭開始調製起來。
這兩個小丫頭，分別叫小紅、小翠，都是簽了死契的窮人家的女孩兒。被她們學會，也不怕外傳。江絮一邊碾著材料，一邊耐心教兩個小丫頭。
半個月前，她與易媽媽做了交易。她教這兩個小丫頭調香粉，易媽媽放她和陶氏自由。
說起來，易媽媽本不同意，哪怕她隻求放陶氏自由，易媽媽也不答應。到了第二日，不知為何，易媽媽卻主動找到她，答應了此事。不僅答應了，而且還提供她和陶氏的落腳處。
這等便宜好事，江絮心裏是提防的，隻不過她和陶氏也沒什麼值得算計的，倒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