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江家女兒,永遠以江家為主。”江絮直起身,目光望向案上的一隻隻泛著幽暗光澤的牌位,聲音低低的,輕輕的,帶著一分說不出的意味,“若有背叛之意,則遭橫禍而死,死後入十八層地獄,烈火灼身,永世不得安寧。”
前世她發此毒誓時,心裏在想,她是江家的女兒,自然不會做損害江家利益的事,除非江家先對不起她。
後來,一樁樁蹊蹺,令她終於明白過來,從始至終江家都對不起她。於是她抽身出來,再不肯幫江家分毫,不過是念著生恩,以及陶氏的屍骨尚安葬在江家祖墳,才沒有報複。
可笑他們倒不肯放過她了。馮氏幾次差人約她,江絮提防她的陰毒,從不肯相見。直到馮氏遞了話,陶氏的屍骨已經被挖出來,若江絮不見她,便將陶氏的屍骨丟到亂葬崗。江絮才憤怒出府,到約好的地方見她。
到了地方,不見馮氏,隻見馮安宜。江絮掉頭就要走,卻被馮安宜按住。江絮出府時為了提防馮氏,特意帶了幾名心腹下人,馮安宜初時是近不了她的身的。直到馮安宜說了一句話,才震住了她,將下人遣出去,與他單獨相處。
“好了,起來吧。”江子興開口道,打斷了江絮的回憶,“記住,你是江府的大小姐,永遠都不許失了江府的臉麵。”
江絮低頭應了一聲:“是,老爺。”
“還有,你雖然年長,卻是庶出。”江子興又道,“彤兒年紀比你小,但是嫡女,你要尊重禮讓於她,明白了嗎?”
江絮掐了掐手心,強壓下湧起的怒火:“是,絮兒明白。”
江子興滿意地點點頭:“走吧,不要打擾了先人的安眠。”
江絮垂下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這就走了?
“啊!”忽然,江絮口裏發出一聲低呼。
江子興的腳步頓住,轉身看過來:“怎麼了?”
看清江絮的情形後,不禁擰起眉頭。隻見江絮的身子擰成一個古怪的姿勢,上身前傾著,一條腿在前,一條腿在後。後麵的那條腿伸得直直的,腳底緊緊貼著地麵,仿佛被什麼吸住,拔不出來。
“不要鬧了,快鬆開。”江絮壓低聲音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掙著腿。但不論她怎麼掙,都仿佛有什麼抱住她的腿一般,死活掙不開。
這番情形就跟白日裏在前院看到的一模一樣。江子興的眉頭深深擰起,看向江絮喝道:“你搞什麼名堂?”
“老爺,不是我。”江絮咬了咬唇,又著急又委屈,彎下腰去撥腿邊的空氣,“振哥兒,你不要鬧了好麼,我要回去了,老爺都生氣了,改日我陪你玩好麼?”
江子興聽罷,頓時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振哥兒?!
江子興的身子僵住了,隨即大步上前,握住江絮的肩膀:“你再說一遍?什麼振哥兒?”
“老爺,我……”江絮卻沒有馬上就說,而是咬著唇,十分猶豫。
江子興握著她肩膀的手加大力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