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梨香佩戴玉佩,不過是想著,那人失了玉佩,興許會回來尋找。看到梅香身上戴著,定要現身索要。屆時,還或不還,如何還,便是另一番計較了。
隻不過,聽朱嬤嬤的意思,仿佛認得那人,而且話裏話外多有回護。江絮早就想跟朱嬤嬤交好,索性給了朱嬤嬤,還能落個好。
誰知,朱嬤嬤聽罷,卻是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後退一步,將江絮上上下下打量起來。眼神透著不敢置信,仿佛要將江絮剝光了瞧個分明。
“嬤嬤為何如此看我?”江絮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朱嬤嬤奇道:“他一心為你,連梨香那小蹄子的小心眼都容忍不了,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便罷了,竟連這一切都不曉得?”
江絮懵了:“嬤嬤……”低頭看向朱嬤嬤手裏的玉佩,想著朱嬤嬤方才的話,不可置信地道:“梨香是因我而死?玉佩的主人知道她對我不利,所以才……”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不記得自己施恩給什麼人過,也不記得自己有什麼了不得的朋友?
“姑娘再這樣可就沒意思了。”朱嬤嬤皺了皺眉,有些生氣了,連大小姐也不叫了,“他那樣的身份,難不成會平白無故跑到尚書府裏來,弄死小丫鬟不成?”
江絮張口想道,她實在不知。忽然腦中清明一現,陡然記起一個人來。
花月樓,易媽媽屋裏,屏風後麵的男子!
前世今生,唯一的不同,就是他!
一時間,男子低低的纏綿的吟叫聲,又在耳邊響起,一下子鬧得江絮麵紅耳赤起來。
“我不知道他是誰!”江絮心中一陣羞惱,一把推開朱嬤嬤,扭頭就走。
那個登徒子,讓她做那樣的事,還每天晚上趴她屋頂上偷看,是什麼正經人不成?一時將關節都想通了,明媚雙眸燃起怒火,亮得驚人。
“小姐?”梅香愣了,趕忙追了上去。
留在後麵的朱嬤嬤,想起江絮乍然霞飛雙頰,明媚嬌羞的模樣,抿唇笑了。
“你有後了。”記起故人昔日容顏,朱嬤嬤的眼中浮現淚光,低頭揩去濕意,再瞧手裏的羊脂玉佩,又低低笑起來:“胡鬧,真是胡鬧。”
卻說江絮氣衝衝地離開朱嬤嬤的屋子,身後跟著不明所以的梅香,一路疾行,惹得院子裏的下人紛紛看過來。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在誰那裏受了氣的模樣?”一人小聲問道。
“仿佛是在朱嬤嬤那裏受了氣?”一人猜測道。
“朱嬤嬤可是夫人請來的呢。”意味深長的聲音。
梅香聽見了,頓住腳步,扭頭橫眉斥道:“一個個都沒事做了嗎?誰再嚼舌根子就剪了他的舌頭!”她是院子裏的大丫鬟,也是眼下唯一的大丫鬟,誰不聽話,挨嘴巴子都是輕的。
話音落下,院子裏頓時清淨下來。
梅香轉過頭,提著裙子,小跑進屋裏:“大小姐,您怎麼突然回來了?是想起誰來了嗎?是不是塞手帕給您的那位?”
江絮走到內室,才坐到床上,拿被褥撒氣。聞言,動作一頓。
“你剛才說什麼?”江絮抬頭看向梅香。
梅香將方才的話又說一遍,然後小心翼翼湊過來問道:“大小姐,怎麼啦?”
江絮沒答話,眼神一時有些飄忽。
她一直想不通為何會收到陶氏給她繡的手帕。
如果,當真是那個人,倒是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