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便覺上方銀光一閃,卻是裴鳳隕一手執劍,淩厲的劍勢由上而下劈落,正正從他的頭頂劈下!
“啊!”一陣齊唰唰的尖叫聲響起,躲在不遠處的小姐們再也看不下去,扭頭拔腿就跑!
太嚇人了!
燕王居然活生生把人劈成兩半!
前一刻還是好端端的一人,下一刻便從中裂成兩半,甚至臉上的表情還維持著,但是身體已經從中裂開,露出紅的肉、青的筋、白花花的腸子——
“啊!”被嚇壞了的少女們,瘋了似的尖叫著跑走。
燕王沉著一張臉,將寶劍歸鞘,打橫抱起江絮,大步朝外走去。
傅明瑾連忙跟在後頭。
等他們的身影都消失了,白靈卉才一臉煞白地從大石後麵走出來。
她看著滿地的屍體及暗紅的血液,又掃見被裴鳳隕劈成兩半的黑衣人,頓時一陣反胃。空氣中淡淡的花香味,早已被刺鼻的血腥氣衝散,白靈卉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聞,用帕子掩著口,低頭匆匆跑了出去。
“殿下,您要把絮絮抱到哪裏去?”傅明瑾跟不上裴鳳隕的大步流星,不得不提著裙子大步跑起來。
裴鳳隕陰沉著一張臉:“別跟來!”
“您要把她帶到哪裏去?”傅明瑾卻不怕他,跟得緊緊的,“絮絮怎麼了?為何昏迷不醒?您要帶她看大夫嗎?”
裴鳳隕抱著江絮大步走向東廂房,心裏掛念著江絮的傷勢,見傅明瑾緊隨不放,眉頭緊緊皺起。隨即,對她說了一句:“叫住持師太過來!”
說著,抱著江絮走進東廂房,“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傅明瑾被擋在門外,氣得跺了跺腳。他這樣把人抱進東廂房,算什麼?明明東廂房是男客歇腳的地方!
然而,事急從權,她也沒有別的法子,咬了咬唇,扭頭朝住持師太所住的地方跑去了。
裴鳳隕抱著江絮走進廂房,把她輕輕放在床上。目光落在她蒼白中泛著青色的嘴唇上,頓時一沉。
“絮兒?”他輕輕撫上她的額頭,低聲喚道。
江絮隻是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對他的呼喚,沒有半絲回應。
不由得,他想起那一天。他聽信了讒言,親手將寶劍送進她的胸口,並且怨毒地將她和太師府的那個小子串在一起,釘在了牆上。
他真是混賬。他怎麼能聽信了那賤婢的話呢?當他看著她握住劍鋒,一點一點把劍身拔出來,立時便後悔了。又怕,又悔。
然而當她轉過身,對他說話的時候,他一瞬間愕然在當場,一動也動不得。
她的眼裏,少了什麼,又多了什麼,他看得再清楚也沒有。
少的是往日沒有察覺的繾綣,多的是無比明顯的失望。
她根本沒有背叛他。
而他親手殺了她。
他看著她的嘴唇嚅動,看著她因為疼痛與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看著她失望的神情,仿佛看到她胸腔裏那顆碎裂的心。
那原本是一顆溫熱的,鮮活的,跳動的心。
他親手把它毀掉了,她再也不愛他了。
而他沒有機會挽回,因為他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