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梅香和秋眠紛紛捂住嘴巴,好懸沒叫出聲兒來。
他們沒聽錯吧?!
這是冷酷無情,不近女色的燕王?
馮氏臉上的鎮定幾乎繃不住。死死掐著手心,裝了十幾年的溫柔賢惠在這一刻派上用場,勉強露出一個笑臉:“王爺莫不是開玩笑吧?我們家絮兒,怎麼配得上王爺?”
才要拉著江絮回去休息的傅明瑾,這一刻也頓住了腳步,微皺眉頭。
她可沒看見江絮對燕王有什麼好感。
燕王也才見了江絮兩麵吧?
擰著眉頭,握著江絮的手,站在門口朝裏頭看去。
“嗬嗬,王爺真是嚇了下官一跳。”倒是江子興,回過神來,滿心驚喜,麵上的笑容壓也壓不住,“不知此話從何講起?小女與王爺,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管怎麼回事,江絮已經失了名節,嫁不得人了!”這時,江予彤掙開馮氏的手,大聲叫道:“父親說要把她送庵堂裏去,叫她吃齋念佛了度殘生的!”
一句話落,江子興頓時黑了臉。這個蠢貨,知不知道在跟誰講話?
抬眼看向裴鳳隕,但見裴鳳隕一臉冷峻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不知這位詆毀本王的未婚妻的是?”
江子興心中咯噔一下,扭臉給了江予彤一個大嘴巴:“閉嘴!退下!”
沒看到裴鳳隕在提親嗎?膽敢說他提親的女子失了貞潔,江予彤的腦子是漿糊嗎?
與此同時,江子興心中又是一陣歡喜。裴鳳隕方才用了一個詞,“本王的未婚妻”,意思是他看上了江絮,並且娶定了她?
這就好比有一頂“皇親國戚”的帽子,就扔在他的腳下,他彎腰就能撿起來。一時間,高興得幾乎合不攏嘴。對江予彤的氣憤,也沒心思維持了。轉過身,恭恭敬敬地對裴鳳隕拱手一拜:“小女無狀,還請王爺恕罪。”
那邊,被江子興打了一個耳光的江予彤,頓時哭鬧起來。被嚇壞了的馮氏捂了口,快速退了下去。
江子興的臉色才稍霽。然而瞥見江絮還沒走,皺了皺眉:“絮兒,你也退下。”說完,對裴鳳隕做了個請的手勢,“王爺,入內詳談?”
“等等!”江絮的臉色泛著蒼白,眼中又氣又惱,看了裴鳳隕一眼,低頭說道:“感謝燕王殿下的護送,但自認蒲柳之姿,不配燕王殿下,還望燕王殿下恕罪。”
她一口一個燕王殿下,疏離之意已很明顯。
裴鳳隕此時也察覺出不對,微微皺起眉頭。若她心儀仰慕他,此時該羞澀退下,隻等他與江子興談妥親事,舉行大婚即可。而她的反應,似乎並不羞澀,也並不喜悅?
“你不想嫁給我?”裴鳳隕疑惑地問道。
眼見江絮要點頭,江子興的心提得老高,連忙打斷她:“絮兒,退下!”目光往外一掃,沉聲喝道:“伺候的下人呢?還不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
不論怎麼回事,總之燕王想與他做親,江子興求之不得,如何肯允許其他人破壞?哪怕是江絮,也不行!
說著,他目光陰沉地盯著江絮,其中殘酷之意,森然分明。
哪怕江絮不願意,隻要裴鳳隕想,他就是綁也會把她綁上花轎。
江絮的臉色一片蒼白。
怎麼會這樣?到底哪裏出了差錯,為何裴鳳隕會提親?
她再也沒想過,裴鳳隕送她回來,竟然是為了提親!
她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觸動了他冰冷殘酷的心腸,如此亟不可待地提親?江絮想破頭,也想不出來。
“小姐,咱們回去吧。”被江子興點了名,梅香硬著頭皮走進來,拉著江絮往外走。
她倒是看得清楚一些。
首先,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江絮是不該聽這些的。其次,提親的是燕王,有權有勢,她若回絕了,讓燕王丟了臉,屆時雷霆一怒,焉承受得起?
“走吧。”傅明瑾也回過神來,與梅香一起,架著江絮往外走。
她也糊塗了。她見裴鳳隕對江絮十分愛惜,才敢從他懷裏搶人。卻是忘了,裴鳳隕是什麼人?那是動輒拔劍殺人的人。
且瞧瞧他在清壽庵後院的舉動吧。一把寶劍,被他舞得如神兵利器。劈開人的胸膛,斬斷人的手,踹斷人的骨頭,甚至把人一劈兩半!
是什麼良善人不成?
萬一江絮惹惱了他,被他惱羞成怒之下,拔劍刺過來,豈不要了命?
什麼都沒命要緊。傅明瑾當機立斷,半拖半抱,把江絮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