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是,你如今這院子裏可真是蕭條。”馮氏似才想起來,目光在屋裏打量了一圈,“彤兒的院子裏也該進人了。這樣吧,過兩日叫牙婆來,給你們姐妹兩個好生挑些個。”
見她不答梅香的腔,江絮忍了忍又說了一遍:“還請夫人把我的丫鬟送回來。我這裏許多事情都離不了她。”
“你呀,也不該縱著下頭的丫鬟,沒得一個個縱得不成樣兒了。既你不舒服,哪怕不叫她去稟報我們,她也該主動去才是。怎麼能你一說,她就不去了呢?這就是偷奸耍滑,我是最厭惡這個樣兒的!”馮氏穩坐床前,一通一通大道理講來,就是不肯說放了梅香的話。
江絮心中漸漸著急起來,偏她這時又難受得狠了,隻覺渾身燒得慌,臉上一層層汗水又冒了出來,就連喘息都艱難。
“大小姐?”紅玉和翠芝驚叫一聲,連忙拿毛巾的拿毛巾,端水的端水。
馮氏眼中閃過一抹嫌惡,立即起身走開。透過紅玉和翠芝的間隙,看到江絮的臉頰雖然通紅,卻是平滑無痕,再沒半個斑點。一時間,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就在這一茬剛忙活完,江絮勉力擠出幾分精神,要再為梅香求情時,王大夫到了。
“給夫人請安,給大小姐請安。”王大夫放下藥箱,拱手一禮。
馮氏抬了抬手:“別做這些虛禮了,快給大小姐看一看,究竟是怎麼了?”
江絮見狀,也隻得暫時作罷,把手腕伸了出去。
王大夫搭指在她腕間,兩隻手腕都號了脈,又探身在她麵上瞧了半日,而後似不經意間與馮氏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沉聲說道:“大小姐這病生得奇怪。老夫並未見過實例,隻從前輩口中聽過這種病症,卻是不好治。”
“不論多麼難治,我們都是要治的。”馮氏做出一副慈母的神情,對王大夫說道:“究竟要怎麼治?還請大夫指點。”
王大夫猶豫了一下,說道:“每日以童男子尿為引,衝服活蜈蚣、活蚯蚓、活蟑螂各八隻,早晚各一次,一個月就好。”
童男子尿?聽到這四個字,江絮的心猛地提起來,慢慢抬起頭,往馮氏的麵上看去。
隻見馮氏驚訝地掩住口,仿佛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好惡心!大夫,隻能如此治嗎?就沒有別的法子?”
“老夫隻知道這一個方子,還是前輩口中偶爾提起記下的。別的方子興許有,但是老夫卻不知道了。”王大夫說道。
馮氏一臉同情與憐憫,坐在江絮的床邊,愛憐地撫過她的頭發:“好孩子,委屈你了。可是,你這病卻不能不治。你是要做燕王妃的人,帶著病體可怎麼嫁過去?”
江絮別過頭,躲開馮氏的手,忍著氣怒說道:“就是身子發熱了些,別的病症卻沒有的,也不見得就是王大夫口裏說得那樣。興許過幾日,就好了呢?”
馮氏的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短短一瞬就掠過去了,然後再次擺出一副慈愛麵孔說道:“別大意!萬一以後有什麼不妥呢?”
“能有什麼不妥?”江絮微微眯眼,反問道。
馮氏的眼底一沉,轉頭去看王大夫:“王大夫,如果這病不及時治,可會有其他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