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錯?那錯在誰?”隆安帝被他抓住筆,抬頭看著他冷冷一笑。
裴鳳隕抿了抿唇:“錯也是兒臣和晉王的錯,不關絮兒的事。”
隆安帝冷笑一聲,看著他不說話。
裴鳳隕的眸中閃動怒氣,但他在隆安帝麵前沒有發怒的資格,眼見隆安帝揮開他的手,又要寫聖旨,抿了抿唇,忍氣道:“是兒臣的錯,兒臣不該一時衝動,傷了晉王。”
隆安帝看著他明明不服氣卻又不得不忍住的樣子,心裏長歎一聲,又生氣,又無奈。
他氣裴鳳隕做錯了這麼大的事,還不知悔改。他無奈裴鳳隕這樣驕傲的一個人,為了兒女情長,也英雄氣短。
“罪魁禍首就是她,沒跑了。”隆安帝垂下眼睛,繼續寫聖旨,“如果沒有她,昊兒和你不會起幹戈,你們不會手足相殘。”
裴鳳隕見他不似嚇唬他,竟是要動真格的,登時心中一緊,有些慌亂起來:“父皇,您不能!”
隆安帝一言不發,垂眸飛快寫聖旨,很快便當著裴鳳隕的麵寫完了。
拿起印章,正要往上蓋,隻聽“撲通”一聲,裴鳳隕跪下了。
“你真不想朕賜死她?”隆安帝拿著印象,不動聲色地道。
裴鳳隕跪在地上,雙手攥得緊緊的,腦袋低低垂著:“求父皇開恩。”
“就因為她,你和昊兒兄弟不和,反目成仇,昊兒甚至險些喪命,你叫朕如何饒過她?”隆安帝沉聲說道。
裴鳳隕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一想到方才還在他身下,各種掙紮,各種捶打他,快要把他氣死了的人兒,就要變成一具蒼白安靜的屍體,他不禁心口一痛。
“隻要父皇饒過她的性命,叫兒臣做什麼都願意。”裴鳳隕白著臉道。
他曾經以為,他寧可殺了她,也不能叫她嫁給別人。
事到臨頭,他才發現他錯了。他寧可她不愛他,她恨他,她氣他,他也不願意她冷冰冰地躺在那裏,不會哭也不會笑。
他已經受夠了。前世,他抱著她回燕王府,一路上她流幹了血,回到燕王府後再也沒有一滴血可流,皮膚蒼白得可怕,如同白紙一般。她躺在那裏,皮膚是冰冷的,不說也不笑,他給她說什麼她也不回應。
他不想再看見這樣的她。他寧肯她活著,哪怕像剛才那樣,往死了氣他呢?
“好。”隆安帝放下印章,看著他說道,“你想要她活著,也不是不可能。隻要你同昊兒一起去南疆,將那不毛之地夷平。”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就像夷平你五弟的府邸一樣,對你來說,不難吧?”
隆安帝覺得,這不僅不難,反而很輕鬆。瞧瞧,他把老五的府邸推得多幹淨啊,牆歪了,屋子塌了,池子填了,花園埋了,可是有技術得很!
裴鳳隕低著頭,抿了抿唇,道:“是,父皇。”
隻要能救絮兒,這算什麼?何況,他本來就深恨南疆,要為前世冤死的兄弟們報仇。隆安帝的吩咐,不過是讓計劃提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