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一愣。
叫裴鳳隕和裴君昊一起去南疆?
“皇上大概會叫你留在宮中,陪在吳太妃身邊。老太妃身邊很素淨,你倒不必擔憂。”見她愣住,裴鳳隕以為她害怕,便低聲安撫道:“假使真有不開眼的,想欺負你,你也不必膽怯,總歸我並不是真的被貶,沒人敢給燕王妃臉色看。”
江絮咬了咬唇,垂下眼睛,心情無比複雜。
他,原來真是喜歡她的。這種時候,竟也為她著想。
從前他對她霸道時,她能夠毫不客氣地恨他、怨他。如今他對她客客氣氣,溫柔有加,她倒不知道怎麼待他了。
“裴君昊會活著回來的。”隻聽對麵又響起他沉穩的嗓音,有點冷,“我也會活著回來的。”
江絮心中一顫,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兒從心底湧上來,抬了抬頭,終於沒敢全部抬起來,看著他堅毅的下巴,咬了咬唇:“那就好。”頓了頓,“祝你們全都毫發無損地回來。”
裴鳳隕抿了抿唇,沒再說話,低頭吃起飯來。
吃過飯,兩人便進了宮。一路上,又是無言。
“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江絮跟著裴鳳隕一齊拜下。
裴鳳隕跟隆安帝和皇後素有隔閡,等閑不肯叫父皇、母後,江絮無奈,隻得也跟著叫皇上、皇後。
隆安帝不跟裴鳳隕計較,誰叫裴鳳隕是他親兒子,而且本事高呢?至於皇後,她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待見裴鳳隕,隻要裴鳳隕不攔著太子的路,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因此,帝後二人都沒往心裏去,抬了抬手:“平身吧。”
“這會兒太妃也該醒了,絮兒跟本宮去給太妃請個安吧。”皇後走下來,笑著挽住江絮的手,往外走去。
江絮有點擔心地看了裴鳳隕一眼,想起來時他說的話,抿了抿唇,低頭跟皇後走了。
“逆子,跪下!”才走出大殿不遠,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怒喝,江絮忍不住回頭,便見隆安帝拿起鎮紙往裴鳳隕的身上扔去,而裴鳳隕躲也不躲,正正被砸中額頭,不禁驚呼一聲。
“走吧。”皇後回身看了一眼,勾了勾唇,眼底閃過一抹冷意,牽了牽江絮的手,拉著她往外走去。
江絮抿著唇,心裏提了起來。便是要貶,也不該如此動真格?
見了老太妃,江絮打起精神陪著說笑幾句,果然哄得老太妃笑得合不攏嘴。待過了半個時辰,老太妃累了,又要進屋睡一會兒。皇後便帶著江絮告辭,臨走前道:“既然老太妃如此喜歡燕王妃,何不把燕王妃留下,給您老人家作伴呢?”
吳太妃笑道:“我倒是想,可是隕兒怕不樂意吧?”
“皇上的孝心您也知道,隻要您老人家高興,管誰樂不樂意呢?”皇後也笑道。
老太妃聽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被身邊的嬤嬤攙著進去休息了。
江絮跟著皇後走出來,便見一名小宮女跑過來,在皇後跟前停下,行了一禮便說道:“稟娘娘,方才燕王殿下惹惱了皇上,被皇上一道聖旨貶去西南,三年內不準回京。”
西南,是一片荒涼貧瘠的土地,緊挨著南疆國。
江絮的眼皮跳了跳,隱約明白這就是裴鳳隕說的,隆安帝做的計。
“知道了。”皇後擺了擺手,叫小宮女退下,然後帶著江絮又求見了隆安帝,這回是勸和來的:“不知燕王犯了何錯,叫皇上如此大怒?他畢竟於朝廷有功,何況才大婚,便是犯了錯,總不好如此?”
隆安帝便怒哼一聲道:“他差點把晉王打死了!如此凶狠殘暴,不顧念兄弟之情,朕罰他去西南三年,算是寬宏大量了!”
皇後便又勸了幾句,終是沒有勸動,便一臉憐意地指著江絮,說道:“這孩子倒是可憐,才成了親,便要去那荒涼的地方,****見不得趣兒。這麼水靈靈的姑娘,在那樣的地方待上三年,真是可惜了。我瞧著老太妃極喜歡她,不如叫她留下來陪老太妃吧?”
其實,隆安帝和皇後、裴鳳隕早就定了計,如今不過是走一走過場罷了。你怒我勸地來了幾回,便定下了。
裴鳳隕不顧念手足之情,險些殺了裴君昊,惹得隆安帝大怒,一道聖旨貶他去西南,沒有三年不得回,即日整頓出發。
燕王妃得老太妃的歡心,留在宮裏,特地開恩,可不予同行。
一道聖旨下來,又一次驚動了京城。
昨天裴鳳隕迎親的路上,被人拆了花轎,扛走了新娘子,又與裴君昊搶新娘子的事,還沒有落幕。一夜之間,又出了這樣的變故。一時間,流言紛紛。
這流言,自然也傳到了太師府。
“哈哈哈!好!燕王被貶,看那個小賤人如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