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氣氛忽地濃縮。在白老和白韻之間,那種甚久不見的喜悅,一點一滴地縮在臉上,縮成一道無法比擬的笑容。一直以來,白老都隻知道白韻每年會回來拜祭,但是,一次都沒有去打擾過白韻的拜祭。如今見到了她,白老心裏甚高興,但是,很快又高興不起來了。他一探白韻的脈搏,神色慌張地說:“是誰?到底是誰打到你這麼重的傷勢?”
“白叔叔,我的傷勢不要緊的。”
“誰說的!這麼重的傷勢根本無法醫治!”
“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去見他了。”白韻低下了頭。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記掛著他。”
“除了他,我不會再愛任何人了。”
“你真是好傻。”
“如果我不傻,他又怎麼會愛上我。在他的懷裏,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照你這麼說,是暴龍打成你這樣的了。”
白韻點了點頭,說:“這是我可以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可惜,我傷成這樣,已經不可能了,我……快死了。”
“不,我不會讓你死的。”
“算了吧,白叔叔。有你這句說話,我的心已經很開心了。我的五髒六腑都幾乎化成了血水,沒得救了。隻可惜,我已經沒有那個能力為他報仇了。”白韻阻止了白老,又咳嗽了起來。
“不!姑姑沒有那個能力,但是還有我,還有白老,還有雪門上上下下,我們都幫姑姑報仇的。”白藥在外麵衝了進來。
“傻女,你……”感動到白韻眼睛濕潤。
“姑姑你什麼都不要說,以後的事,我扛下來了。現在你隻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這又何必呢!”白韻一點也不忍心。
“正如姑姑可以為心愛的人做最後一件事,那麼,我也可以為姑姑做。眼見著心愛的人被殺,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痛苦,是很難形容的。”白藥的眼淚盈眶而出。
“傻女,難道你……”
“不錯!我也跟姑姑一樣,眼見心愛的人在自己的麵前死掉!”
自己死,又有何懼。但是,親眼看著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麵前,又豈止撕心裂肺。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白家的女子都要受這種苦?”白韻難過而又悲傷地說。
“姑姑……”
白藥上前抱著白韻,在她的懷裏痛哭了起來。這種久違了的親情的感覺,太讓人懷念了。白藥想不到,這輩子還能再享受。她很珍惜,緊緊地抱著白韻。
“咳……”白韻有點難受了。
“對不起。”白藥鬆開了手。
“不要緊。算起來,我也沒有好好抱過你。”白韻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
這一刻,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彌漫了整個房間。
白老很知趣地退了出來,輕輕關上門。
相聚的這些日子裏,很輕鬆,很愉悅。偶爾白韻的傷勢重了兩重,吐血不已。白藥和白老看在眼裏,也深有痛惜。不能分擔的感覺真是一點也不好受。
然而,好景不長。
要找到來的始終會找來。
這天,大門被人踢碎,闖進了三個人。
當白韻見到最前麵的那個人的時候,她臉色突然暗了下來,一陣蒼白,她低沉地說:“暴龍!”
“哈哈!臭婆娘,看你躲往哪裏!”暴龍一進來,迅猛的不讓白韻喘一口氣,如箭一樣的五指扣住白韻的喉嚨,“你給我去死吧!”
兩對充滿恨意的眼神相視,猶如兩頭饑餓的猛獸,恨不得吞掉了對方。
支撐著支離破碎的身體,白韻忘記了痛楚,因為她的神經已經麻木了。她體內的力量如山洪爆發一樣震得周圍的空氣都頓感熱量湧動。長長的頭發刹時變白,在空中舞動著。她一字字地說:“你這殺千刀的仇人!我要殺了你!”手掌慢慢移動到暴龍的胸前,五指的指甲忽地變長,如同銳利的凶器。
感到胸前的一陣冰涼,暴龍一手甩掉了白韻,他的胸前已經血跡斑斑,狠狠地說:“你這臭婆娘,敢傷我?”
紅色的暴動之氣在暴龍的身上嫋繞湧動,取下背上的大刀,濃厚的殺意逼近白韻。
在千鈞一發之際,白老出現在白韻的麵前,以千軍萬馬之勢壓退了暴龍後,說:“你的對手是我!”
暴龍瞪大了眼睛,沉聲說:“大宗師?”
“你就是暴龍?”
“正是。想不到白家後麵還藏著一位顯赫的大宗師。”暴龍變得謹慎了,對著跟來的二人說:“宵,湘,那個臭婆娘交給你們了。”
“老大,你一個人能不能應付那老頭子?不行的話,交給我和湘去做。”名為“宵”的人說。
“沒錯,老大,不要逞強。”湘也說。
大宗師之名確實不是浪得虛名,要想取得一點便宜,以暴龍今時今日的實力有點點難,但是,他留意到白老的氣息,並不那麼平和,似乎在哪裏交過手受傷了。不仔細留意也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