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勳昊將仲夏輕輕放到沙發上,此時他才發現,仲夏的襪子在膝蓋的部位已經全部磨破,露出青紫一片,破潰處也已經滲出血跡。
“竟然傷得這麼重!”金勳昊連忙跑到休息室中的小櫃子旁邊,打開玻璃門,取出一個藥箱。藥箱裏是一些簡單醫療器材和藥品,應該合用。
仲夏不忍看他為自己忙裏忙外,連忙阻止,“我沒事,坐一會就好,你別忙……”
金勳昊根本不予理會。他打開藥箱,從裏麵取出一把剪刀,顧不得避諱,親手將仲夏的長襪剪開。當雪白的肌膚露出來時,那片血跡斑斑的青紫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襪子剪破的瞬間,仲夏覺得腿上一涼,見到自己的雙腿就這樣裸露在金勳昊的麵前,臉上立刻羞得通紅。可很快這種羞怯就被難以忍受的痛苦所替代,因為金勳昊開始拿酒精替她的清洗傷口了。
她不敢喊疼,怕金勳昊聽到更加擔心。可酒精接觸到破損的皮肉,疼得她渾身如篩糠般發抖。仲夏的雙手緊緊握拳,死死地咬住牙關,可劇烈的疼痛還是讓她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悶哼。
金勳昊的動作已經盡量地輕柔,但消毒這個環節是沒法跳過的。聽到仲夏發出聲音,他抬眼看了看她,當他見到仲夏滿頭是汗、渾身緊繃,卻不肯發出呻吟,突然感到心頭一酸。
“你這傻瓜,這麼疼都不會吭一聲啊?幹嘛這樣硬挺著?”
仲夏本就忍得辛苦,被他這一句話仿佛點中命門,眼淚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金勳昊被她的哭聲嚇了一大跳。本以為她會大叫,沒想到卻是大哭,原本的心痛莫名奇妙地變成了喜感,於是他竟然在仲夏的大哭中發出了大笑聲。
“你這個人,要不就不吭聲,一吭聲就想嚇死人啊!”
人說眼淚可以緩解疼痛,看來果然不錯。哭出來的仲夏突然覺得疼痛減輕了不少,聽著金勳昊的嗔怪,臉上掛著淚珠,毫無形象地抽泣著回道:“人家真的是疼啊!”
“現在知道疼了?你剛才那麼猛,還想美救英雄呢!”金勳昊沒好氣地瞥了仲夏一眼,將沾滿血跡的酒精棉球丟進垃圾桶,然後隨手將仲夏的腿扳起來仔細檢查。仲夏完全沒提防,疼得嗷地叫了出來。
“這樣不行,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傷到了骨頭。”膝蓋一動就痛,金勳昊估計不止是皮外傷,搞不好傷到了其他地方。
“現在不要去,好不好?”仲夏一聽,連忙阻止。她倒不是不想去醫院,可現在自己的腿完全無法用力,連站都站不住,要去醫院的話,不是要抱就是要背。金勳昊要是抱著自己去醫院,明天一早不上首爾日報頭條才怪。仲夏想等自己緩一緩,說不定那個勁兒緩過去了,自己能走去。
金勳昊不知道仲夏的想法,拖了個椅子在她麵前坐下。“總要去拍個片子檢查一下才放心啊!”
“明天!明天再去好不好?也許休息一晚上,自己就好了。”
金勳昊搖搖頭,沒再說話,重新揀出一塊酒精棉球,將她的手掌拉了過來,輕輕擦拭。手上的傷比膝蓋上要輕一些,所以仲夏沒有覺得太疼。看著低頭專心替她清理傷口的金勳昊,心裏覺得暖暖的,一切的疼痛似乎都完全消失了。
金勳昊拿出一隻噴霧傷藥,輕輕替她噴塗在傷處。藥液涼涼的,讓仲夏覺得非常舒服。忙完這些,金勳昊才收拾好藥箱,放回原處。重新坐回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歐陽仲夏。
仲夏被他看得心中發毛,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前輩,對不起,今天不能給你做排骨了……”
金勳昊關心的顯然不是這件事,他死盯著仲夏的眼睛,沉聲問道:“那個人是誰?為什麼對你這麼凶?”
仲夏知道他遲早會問這個問題,低著頭猶豫了半天,才回道:“是學校的學長,一直強迫我和他交往……”
“強迫?”金勳昊對仲夏這個回答感到有些意外,“這種事要靠強迫?”
仲夏生怕他不相信自己,連忙解釋,“真的是強迫,我第一天到公司上班遲到,就是因為他!”隨後,仲夏將李文彬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金勳昊,沒有絲毫的保留。
這是自己的私事,她完全可以不說,可仲夏生怕金勳昊誤會,連細節都講得非常清楚。在心裏,她真的很害怕金勳昊把她當成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別的委屈和冤枉她都能受,可這件事,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