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會回去的……”青檸重複一遍,深深吐口氣。“青檸……”“恩?”“我這條命是你的。”“好。”青檸停下腳步,鼻腔裏滿是血腥味,視線已經模糊,這條路好像再也走不到頭了……“曲可……”“恩?”“沒事。我就是想叫你的名字。”“傻。”
青檸腳下一軟,整個人連著曲可一起栽在地上,呆愣幾秒,青檸才發現,曲可已經昏過去了,慘白的臉上滿是泥水,青檸想要重新背起曲可,抹掉臉上的雨水,青檸幾乎是在爬行。
很久,青檸也記不起有多久了,她隱約聽到久子的聲音,還有原陽的聲音,她以為是幻聽,大腦下一秒變得空白,然後失去意識。
——————紅色的血。好多血。踏著鮮血,周圍的場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變化,變成一大片梔子花,白色的梔子花無限延伸,看不到頭。
她迷茫的看著四周,身後突然出現聲響,她轉身,就看見女生彎著腰在摘花,女生把花連根拔起,一朵兩朵……每一朵到了女生手裏的梔子花變成血紅色,然後凋零。“住手!”她大叫。可是,女生依舊像是沒聽見一樣,“住手!我讓你住手!!!”她歇斯底裏。女生帶笑看向她,身體離她越來越遠,所有梔子花全部變成血紅色然後化為灰燼……不……不要!
柔軟的病床上。青檸驚醒,眼底滿是恐懼,那個女生……自己怎麼在醫院……
清晨。
窗簾被拉開,陽光透進來,刺眼。青檸睜開眼,仿若沒有看到拉開窗簾的久子一般,她靜靜穿上鞋子,緩緩走出病房,忽略醫院走廊裏的所有人,她似乎想要離開。久子追著她跑出病房,緊跟在她身邊,“青檸,你要去哪?”久子第一次沒有喊她青檸君,嚴肅地抓住青檸的胳膊,迫使她停下腳步。久子的眉頭擰在一起,青檸已經昏迷兩天了,一直是輸營養液維持體力,這樣出去,會出事的……青檸麻木地扭頭看向久子,眼睛暗淡無光,臉色蒼白:“曲可在哪?”“就在前麵的病房。”久子盯著青檸,生怕青檸離開自己的視線。
“哦。”推開擋著路的久子,青檸近乎平靜地走進曲可的病房,平靜地坐在病床旁邊,平靜地看著沉睡中的曲可,夢中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曲可帶笑的臉頰再次浮現在眼前,又是一望無際的被血染紅的梔子花。“曲可。我看到了…滿地的血色梔子花連帶著你……一起消失了…我害怕…害怕你會離開……”青檸語氣緩慢,臉上滿是頹廢的神色。“別怕……我會在的。”曲可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似乎聽了很久,她伸出手揉了揉青檸的頭發,生硬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暖暖的陽光灑在青檸身上,卻怎麼也暖不到青檸冰涼的心髒……她怎麼可以有資格祈求別人一直在身邊,曲可,肖英,久子……每一個都對她這麼好…青檸攥了攥自己的手,垂下自己的頭。
靜謐的病房,醫生按時過來檢查曲可的傷,青檸壓低的頭猛的抬起,仰起頭看向醫生,驚訝的說:“醫生,是你呀…沒想到又是你。”“恩。胳膊好些了麼?”言承問。“早就好了。”青檸站起來,深深的看了曲可一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