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西城區有個城建大廈的項目在招標,各大地產公司暗地裏卯足了勁,像這樣的大型項目,既能賺錢又能賺信譽,哪次不是爭得頭破血流。
安易地產的標書也是改了又改,半年來,江南和萬師傅一批人不知道奮戰了多少個日夜,眼看著投標的日期越來越近,安易心裏不免狠狠地激動,他倒不是覺得要中標了,而是這個事搞定了,父親一定心情大好,說不定他和江南也就順理成章了。
熄滅了安易地產大樓裏的最後一盞燈,安易和江南並肩走出大門,月光如水,溫柔地灑在他們身上,江南的頭發在月光下更顯黑亮,安易忍不住地撥弄她的頭發,又湊過來聞了聞,她換了很多次洗發水,不過都是他喜歡的味道。
“笨羊,這個拿好,明天帶著一舉中標!”安易把標書遞給江南。
“還是你拿著吧。”
“不,我會忘了,或者丟了,那明天可就完了。”安易說道,江南知道,安易隻是想明天在秦遠山麵前表現出,這個標書是她的心血,以突出她的重要性。
江南把標書收起來,裝進包裏。
安易把江南送到家,賴在沙發上不想走了,嚷著要在這過夜。
“你明天還要帶秦總一起過去呢,回去吧。”江南哄著他。
“明天小趙送他去就好了啊。”他懶洋洋的,實在不想走。
這間小屋對秦安易有著無法抗拒的魔力,每次隻要進來了,就再也不想出去,他喜歡這裏的味道,這裏的小沙發,矮桌子,以及這裏柔和的燈光,江南還是覺得這樣會給秦遠山留下不好的印像。
“走吧,哪一天不見麵呢。”江南邊說著邊把癱倒在沙發上的秦安易給拱了起來,憑著她的力氣,這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安易轉過身順勢抱住了她。
“讓我再抱一會吧。”他貪婪地說。
他總是這樣,仿佛過了今天就沒有明天一樣,能粘一會是一會。
“好了好了,明天再見!”江南催促道。
“嗯!”
他又捧起她的腦袋,在額頭上留下一吻。
“晚安!一定要做個美夢!”
“好了吧!”江南都受不了他滿溢的柔情了。
不就是閉上眼睛睡幾個小時而已,明天太陽照常升起,他們依然雷打不動地要在一起不是嗎?他偏是要搞得生離死別似的。
“那你別關機!”安易想起來江南晚上喜歡關機。
秦安易一開啟小孩子模式,江南便趕緊什麼都要答應下來,總算把他給送走了。
江南洗好澡,已經快1點多了,剛睡下1個多小時,手機便響了起來,迷迷糊糊地抓起手機,以為又是秦安易,說了幾句才覺得聲音不對,那頭還比較吵,睜開看看屏幕,竟是嘉木的名字。
她不禁坐了起來,因為她知道嘉木是不會半夜給她打電話的,那頭說是李明浩,江南想起來那天嘉木跟他說李明浩過幾天會來北京。
李明浩說嘉木現在喝多了,一直叫著找江南,李明浩想帶他去醫院,他死活不肯,他本來也不好意思大半夜打江南電話,又怕耽誤了嘉木去醫院。
在床上呆坐了一會,江南想想還是出門了。
江南趕到酒吧的時候,李明浩簡直像看見了救星似的,馬上對著嘉木的耳朵說江南來了。
酒吧裏的人已經不是很多了,交錯的燈光下,隻聽嘉木模糊地嘀咕道;“你他媽別騙我!我知道南南不會來的,我早就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會來的。”
“幹嘛喝這麼多?”江南沒好氣地跟李明浩說道。
“我跟嘉木不都1年多沒見了嗎?他今晚話比較多,自從倒下就隻會叫你了,對不起,讓你這麼晚一個人出來。”
江南坐到嘉木身邊,想扶著他坐起來。
嘉木不停地甩開她,還以為是李明浩呢。
“我隻跟南南走,誰都別想拉我走。”
“明浩你說,我是怎麼把南南給弄丟的呢,這麼多年,一想到這個我就要吐血,晚上睡不著,早晨睜開眼睛看到枕邊人,心都像被人捏住一樣……”
嘉木喋喋不休地說著,江南看著他閉上眼睛的麵孔,曾經那麼熟悉,平日裏偶爾也會遇見嘉木,看到他波瀾不驚地笑容,誰知道他至今還沒有放下過去呢,原來男人比女人更加難以釋懷一段感情,她以為她放下了,嘉木也放下了,大家都各自幸福了。
卻沒成想嘉木活得如此沉重。
江南示意李明浩過來一起把嘉木扶起來,誰知道嘉木拚了命地掙紮,兩個人累的筋疲力竭也沒把他拖起來。
江南低頭在他耳邊叫嘉木嘉木。
嘉木清醒了似的猛然睜開眼睛,愣了幾秒鍾,不相信地捧著她的臉認真的看了一會,繼而一下子把她抱在胸口,叫了一聲南南,眼淚洶湧而出。
他抱得緊緊的,江南無法掙脫,聽到他的喊聲,還是有那麼一些心酸,不為別的,她隻希望他能全然放下過去,過自己的幸福生活,他沒能做到,江南為他難過。
她好聲好氣地央求嘉木跟他們去醫院,嘉木隻一心想抓住這難得的相聚時光,死死抱住不肯放手,一開始眼淚洶湧,最後竟哭出聲來。
他們原本是那麼相愛的一對,最後竟各自尋找了下一個懷抱,也許這就是命運,愛情在它麵前是那麼微小的存在,這麼多年的心酸,此刻化作眼淚終於找到一個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