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腳的女人發現了我在看她,她對我流露出了一絲艱難的笑容。我對她笑了笑,就和顧菁菁離開了停屍房。
下午,我們在宿舍聽同事說遺體告別很順利,隻是有一個情況很奇怪,在那群家屬中,他們發現了一個年級二十多歲的女孩子的腳非常小,看樣子是被纏了足,而且還是不久前纏的。
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愣了下,然後問道:“哎,小王,不是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小王對我揮了揮手說道:“別的我可能會看錯,但是三寸金蓮我怎麼會看錯啊,我老奶奶就是三寸金蓮,她老人家今年都九十七了,現在沒事還拄著拐杖出去玩呢。”
小王說完就離開了我們宿舍繼續去工作了。而我卻在一邊思索著這家人的情況。楊蕭看我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賤兮兮的湊了過來:“怎麼了?跟菁菁吵架了?我就說了她在身邊你別老是盯著別的女孩兒看,這樣會讓人家吃醋的。”
“好了,師父,你別跟我鬧了,我和菁菁是純潔的朋友關係。”我心裏有些不是很舒服,沒有心情和楊蕭鬧下去,隻得揮了揮手,表示我們沒事順便也表示了我們的關係很“純潔”。
“行了,跟你師父我還裝,跟你說句實話,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們倆的關係了。你們走的那麼近,還說你們是純潔的關係……”楊蕭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猛然起身:“剛剛小王說那個老太太的家屬中有一個女人是小腳?”
我看著突然站起來的楊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到楊蕭這麼一問,木木的點了點頭;“嗯,是啊,我今天就是看了眼那個小腳的女人才被菁菁罵了一頓。”
“這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興纏足啊,這家人還保留著這個陋習?那個女孩兒也是挺可憐的啊。”楊蕭說完,做了下來,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根煙,點燃深深的吸了起來。
也是,這種情況我們不能插手,我們隻是遺容師。不是警察,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們隻能抱怨下,並不能做出什麼有效的事情。我和楊蕭不再說話了,兩個人在屋子裏悶頭抽著煙,不一會兒整個屋子裏就被煙霧充滿了。
“咳咳。”我和楊蕭在屋子裏呆坐了幾分鍾,安靜的屋子裏突然被一陣咳嗽聲所打斷。我和楊蕭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夥子站在門口,他身邊還放著一個大大的旅行箱。
“那個,你們好,我叫關鵬。我是新來的停屍房看守,辦公室的人說讓我來找楊蕭楊師父,請問那位是楊師父?”門口的小夥子畢恭畢敬的說道,他說話比較好聽,屬於聲音很清澈的那一類。
“誰讓你來找我的?”楊蕭掐滅了手中的煙,他並沒有起身,而是坐在椅子上看著站在門口的關鵬說道,他沒有讓關鵬進來,我並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我剛想讓關鵬進來坐一會兒的時候,卻被楊蕭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
“是這樣的楊師父,是我叔讓我來的。”關鵬也是老實,他依舊站在門口,雙手交叉放在身體的前麵。雖然他的聲音帶著敬稱,但是他的眼睛卻並不老是,在屋子裏四處的轉著,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你叔是關飛那老頭子吧。”楊蕭眯著眼睛看著關鵬,“他為什麼讓你來找我呢?我又不是停屍房的房長。”楊蕭也發現了關鵬的的焦點並不在他身上,並且他根據關鵬的行為猜出了關鵬是靠著關係進來的,楊蕭對這種走後門的人可以說是十分的厭惡,所以他的態度也有些惡劣。
“是的,關飛是我叔叔。他讓我來做停屍房的看守,並且讓您沒事的時候教教我給屍體化妝這一塊兒。”關鵬對著楊蕭輕輕的鞠了一個躬說道。
楊蕭聽到這話,他有些氣憤,一來是關鵬是依靠關係進來的,二來是遺容師這個行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了得,做遺容師不僅要有專業的知識,還要有很強的心理素質以及過硬的技術。如果這三方麵有任何一方麵不達標的話,那這個人很難成為一名合格的遺容師。
“楊師父,我天生膽子比較小,但我很喜歡遺容師這個神聖的職業,不過因為我的單子的問題,沒有一家殯儀館肯要我,所以我叔就讓我過來這裏工作,練練膽子。”關鵬似乎是在門口站累了,他把行李箱拖了進來,放在了一邊,坐在了我的床上。
“我跟你說,單子雖然是煉出來的,但是你的心理素質不達標的話也不會有人要你的。你的位置在那邊。”楊蕭依舊坐在椅子上,他一動不動,指了指我對麵的位置,咄咄逼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