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理性遭遇這個男人時,總是不夠用。顫動的雙唇透露出她的害怕,深深害怕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

每每噩夢裏,都用一個男人跟在她身後,踩著她的腳印跟在她身後,沒有一次,他能追上,心裏明白的人最難騙到自己,最後,林微一定是站在一片粘稠的紅色中。

童誌遠替林微聯係了心理醫生,在這年頭,那還是比較稀罕的職業。要知道心理疾病在華、國尚未被正視,是羞於啟齒的疾病,張顯程A國留學歸來,開了個谘詢室。

林微被張毅領上門,前台小姐非常熱情接待他們,“我們預約了張醫生兩點鍾。”

張醫生穿著白色襯衫,領口是一條淺咖色格子領帶,第一眼是個儒雅的男子,他伸手從前台小姐背後將預約單拿到手,“哪位是患者。”

張顯程的目光在他們之間流轉,然後對林微道,“請跟我來。”

張顯程的谘詢室非常小,占據A市某大樓的一層,除了隔出來的前台外,隻有一個治療室。

林微跟在他身後進去,有點詫異,治療室的裝修十分讓人放鬆,牆壁是米白色,天花板上竟然刷著海一般的深邃藍色。房間還有許多綠色,小小的精致盆栽令整個房間生機勃勃,不同於任何一間醫院。

張顯程笑笑,書生氣十足的外表,絲毫不具備攻擊性,“很難相信吧,我很多朋友第一次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張顯程不急於治療一步就位,和他交談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有種相見恨晚的錯覺。

他們像朋友一樣交談興趣愛好,各種見聞,下午時間過的飛快。當她知道張醫生是按時收費時,覺得有點虧。

第二次見麵,林微將自己的經曆和之後糟糕精神世界向他傾訴,張顯程側著身子,聽的很仔細,他不時輕皺眉頭。

“是不是隱瞞了其他事情?”張顯程推推眼鏡,在紙上勾勾畫畫。

隻有在這樣的瞬間,他才會從朋友的框架裏走出來,像個專家。

“隱瞞的地方啊,是我這一生、不,過去的前半生,最不想提起,不想多說的抉擇,人總得往前走,張醫生,你說是麼?”

“嗬嗬”,張顯程笑的溫柔,“你啊,這個個性,把自己藏得密不透風。烏龜還知道要把頭伸出來,你才是世界上最冷酷的人。明明就在對麵,卻隔著世界最遙遠的距離。”

“嗬嗬”,清冷的目光自張顯程的身上流轉至窗外,窗外陽光正好,天空異常碧藍,一隻麻雀嘰嘰喳喳在窗前斜斜飛過。

聽不見聲音,卻覺得它很快樂,林微托著下巴,幽幽走神,不管是否失禮。

所以說嗎,相見恨晚什麼的,都是個P,難道她就不會受傷,難道她就不是肉做的……難道的難道,看來是全全沒人能理解。

有點惆悵啊,她一直是個簡單的女人!

林微的目光不自覺帶上難過,張顯然看的明白,覺得好笑,“其實,你根本沒有任何心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