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精怪,林昱早已司空見慣。他曾經在軍隊中待過,是軍隊中的一個小頭目,打仗身先士卒,一把雁翎刀使得出神入化。林昱聽營中的老兵講過,有一種叫做野狗子的精怪,獸首人身,常常在漆黑的夜晚出沒在戰場上,吸食屍體的腦髓。雖說他從未親眼見過,但從老兵的描述中,林昱能夠感受到那可怖的場景。
後來因為思念家中妻子,又適逢天下太平,他便回到錦陽城中,當起了一名捕快。一次追捕任務中,他在深山偶遇一位鶴發長須的老者,傳給了他一些粗淺的法術和降妖口訣,加上他本身在軍隊中鍛煉出的過硬本領,對付一般的小妖已不在話下。當時錦陽城的老捕頭年事已高,在案件偵破上逐漸力不從心。之後,在林昱的帶領下破獲了幾樁大案,眾人便推舉林昱為錦陽城的總捕頭。
不知何時,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劉子珂和林昱向窗外望去,目光同時注視在一人身上。
因為下雨的緣故,商販們都已回家。空蕩蕩的街上,隻有一位++++++道士正慢慢地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林昱從道士走的路線推斷,那人必定會走進此時劉子珂和林昱所坐的這家酒樓。
沒過多久,那位道士果然緩步走上了二樓。他走路的步子極輕,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似乎是有意為之。
道士與劉、林二人打個照麵,相視一笑,在二人對麵的位置坐了下來。
等到這位道士走到二樓坐下,劉子珂才發現,那人看上去約莫二十一二歲,與自己年紀相仿。細看之下,小道士麵容俊朗,英氣勃發。
按理說,這錦陽城是南方貿易路線上重鎮,往來的客商僧侶道士不計其數。身為總捕頭的林昱,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可是自打小道士踏上二樓之後,林昱便一直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也從漠不關心轉變成了滿腹狐疑。
“子珂小友,你注意看他的道袍。”林昱仍緊盯著對麵的小道士,小聲地對劉子珂說道。
“道袍能有什麼好看的?”劉子珂心中不以為然。不過他素來佩服林昱的見識,雖然內心不解,目光卻開始上下打量起對麵的小道士。
“就是尋常的材質啊,又不是什麼紈羅紵綺。別說達官貴人身上的錦緞綾羅,就連我身上的衣服也比不上啊。”劉子珂小聲說道。
“你看,他的道袍上,一滴雨水都沒有。”林昱仍是悄聲說道。
劉子珂定睛細看,白色道袍上,真如林昱所說,竟然絲毫沒有雨水浸濕的痕跡。
樓外的雨雖然下得不大,但那小道士在街上並未打傘,並且走在路中間。若是尋常人,衣衫難免沾濕幾處。可是小道士身上的道袍卻幹燥如初。劉、林二人認定這位坐在自己對麵的小道士,必定身懷奇巧之術。
酒樓內人聲嘈雜,劉子珂和林昱二人又故意壓低了聲音,且與小道士相距一段距離。但小道士卻將他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為了避免多做解釋,也不想多惹事端,小道士便裝作充耳不聞,隻是回望了幾眼,仍舊麵帶微笑。
劉子珂突然想起城外的少女失蹤一案。“林大哥,我能同你去城外看看嗎?”劉子珂問道。他心中隱約覺得城外的失蹤案,與自家佳釀失竊案有著一絲聯係。
“按理來說,官府查案,外人是不許介入的,”林昱緩緩說道,“但我看完卷宗,又前去案發現場看過之後,仍舊是一頭霧水。”林昱說完,沉思了兩秒,“那好吧,我就帶你一同前去,說不定你還能發現一些線索。”
二人站起身向樓下走去,坐在對麵的小道士放下手中的茶杯,依舊回敬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離開酒樓時,劉子珂腦海中回溯著鼠皮口袋、小鼠妖以及樓上的小道士這種種場景,隻顧著低頭走路,差點與三個大漢迎麵撞上。劉子珂猛地抬頭,見那三個大漢長相差不多,麵色黝黑,胡須分叉,倒似一個個黏上去的一般。腦袋甚小,與脖子下麵的壯碩軀幹形成了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