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森掛掉電話,喜悅之情溢於言表,顯然這件事對他來說是非常高興的事。“森哥,什麼事這麼高興?”“小川,咱們這下終於有活幹了。”“是嗎,哪家地產?我這就去讓大家準備工具準備出發。”莫森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給了我一個很有深意的眼神,示意我不要大驚小怪。“你先別著急,這不是裝修的活。”“我們是裝修公司,接的活不是裝修還能是什麼?”“你瞧你那點出息,今晚你陪我去見我們的客戶,一個重要的客戶。”“不告訴胖仔他們?”“暫時不用,等我們確定拿下這個活在告訴他們也不遲,免得讓他們空歡喜一場,而且這活不適宜太多的人知道具體的細節。”我心裏頓時有了底,莫森嘴裏說的這個活多半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了。難道是走私軍火?想了想也不太可能,國內擁有進貨渠道和下家輸出渠道的也隻此天堂一家,其他人是無論如何也弄不到貨的。既然不是走私軍火,那應該就是一些商品走私,也很有可能是毒品走私。現在我猶豫的是要不要把這個消息通知給唐煜,讓他提前做好準備。轉念一想,還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事,交易的時間地點也全都不清楚,現在就告訴唐煜反而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不如先就這樣靜觀其變,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在做決定。莫森和我說了,他們晚上要見的人道上的人都稱作於哥,本名叫於誌成。兩年前才出道,不知道有貴人相助還是自身的實力,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裏靠開地下賭場發家,如今已經是擁有自己地盤的一方大人物了。莫森還特意和我聲明了,讓我沒事不要多說話,於誌成脾氣怪異,誰也摸不準他下一步要做什麼。晚上的時候,莫森帶著我來到了一家藏身於健身房下麵的地下賭場。這個地下賭場的規模相當大,足足能夠容納幾百人同時在這裏賭博,並且生意火爆,想來也是營業好幾年的了。對於賭場和賭博這種東西我是最痛恨的,就是這個東西讓向輝變成了一個瘋子,每天都在欺負我和媽媽,也間接導致了我變成了如今的這個樣子。對於毒品和軍火我或許還沒理解他們的危害性,但是賭博這種東西我卻是深受其害。不過這裏能夠在警察查的這麼嚴格的情況下依舊完好無缺的存活下來是有他的原因的。在賭場的門口就有一道檢查,一般大部分的人都會在這裏被過濾掉,但是這道檢查因為莫森是這裏的熟客的原因直接就通過了。但是要進入到貴賓區就必須要對全身上下進行仔細的檢查才能通過,就連莫森也不能例外。莫森對著搜他身的人說道:“我都是這裏的常客了,連我的身都要搜,於哥也太信不過我了吧,”“對不起森哥,你知道我們這一行的最近風頭正緊,為了防止被條子抄了窩,於哥小心點也是沒有錯的。”“不愧是於哥,做事小心謹慎,難怪這麼短短幾年就做出了這麼大的家當。”我們倆被搜身完之後,這才放行讓我們進去,但並不讓我們隨便走,而是在三個手裏拿著槍的人的陪同下前往。我們倆被帶到了一個大包間裏,其中一個領頭的人輕敲了兩下門:“於哥,森哥來了。”包間裏麵傳出一個聲音:“讓他們進來吧!”包間的門被打開,我和莫森一起走了進去。偌大的包間裏卻僅僅隻有三個人,沙發之上,兩個裝著豔麗的女子都伏身在一個幹瘦的男人身上。這男人光膀著上身,左擁右抱,嘴裏叼著香煙,氣勢非常的囂張。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這家賭場的老板,也就是莫森嘴裏的於哥。於誌成把嘴裏還沒有抽完的煙直接吐到了地上,樣子極度的囂張:“你們先下去,我有事情要談。”伏在他身上的兩個年輕女孩聽了這話很自覺就離開了包間,而一開始帶我們進來的那個人也很自覺的把門關上,現在整個房間裏隻有我們四個人。於誌成看著莫森,又打量打量我,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沙發:“坐吧。”莫森顯然很著急,直接就進入主題:“於哥,咱們之前說的那個事你看怎麼樣?”於誌成看著他,突然笑了出來:“莫森啊,你看,你來我這都不來上一把。”“今天就不了,今天來主要是想和於哥把這筆生意敲下來。”於誌成仰靠在沙發上,那個一直站在一旁的手下立刻明白走過來為他點上一根香煙:“莫森啊,你知道想和我做這筆生意的人有很多,大頭,百發仔他們都想做,而且他們都是有過走貨經驗的,你完全沒有啊。我如果貿然把貨給你走,萬一出事了怎麼辦?”於誌成這顯然是要坐地起價抬高價格,我都能看明白莫森自然也看出來了,但仍舊是臉上堆著笑臉:“於哥,沒錯,小弟我的確是沒有任何的走貨經驗,但是小弟絕對是想把這個事情做好才來找您的。你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走好這次的貨,安排好每個環節,絕對不會出任何事,事成之後你6我4,比道上的價格還多給您一成,你看這怎麼樣?”“六四分成,這個也是大頭,百發仔他們提出的條件,相比較下你還是沒有任何優勢啊,所以我不得不仔細選擇,不能輕易的就把貨給你,不然道上的人都說我偏心。”於誌成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顯然他是吃準了莫森。莫森此刻也很猶豫,這是他的第一單生意,雖然錢可能掙不了太多,但是意義卻非凡,代表著他莫森進入了這一行。但是原本就拿不到多少錢,看於誌成這個架勢,就連六四分成他都不願意,想要得到更多。莫森看著於誌成,神色緊張:“那於哥的意思是要多少?”於誌成站起來,扭了扭肚子,還伸了一個懶腰:“你知道我們這行是最忌諱生人的,這種事情一般也不會找沒有任何經驗的新人,但是我給莫先生一個麵子,可以把這次的貨給你運,但是我得拿這麼多。”說著於誌成用手勢比劃出一個“九”。莫森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吃驚的站了起來:“什麼——九成?隻給我們一成,於哥你這也太不講江湖道義了吧。”“江湖道義,我說老弟啊,這年頭誰還和你講江湖道義。現在風聲這麼緊,你老爸又特別交待過誰也不能給你活,整個市裏,除了我誰還願意把貨交到你手裏,你知道我是擔了多麼大的風險嗎?給你一成就不錯了。如果你連這點誠意都沒有,不願意幹就算了,有的是人在等著接這活。”於誌成直接把話挑明了,我能感受到莫森此刻內心的憤怒,以他的脾氣現在還沒有爆發出來已經是個奇跡。被人徹徹底底地藐視了,那種感覺有多麼難受我體會不到,但絕對不會好過。“森哥,我們走吧!”莫森突然拉住我的胳膊,然後看向於誌成:“好,我答應你,得到的錢給你九成,我隻要一成,但是有個條件,以後還會給我貨源,我依舊給你比行情高兩成層的分成,就當我是賠錢賺吆喝了,於哥,我誠意足夠了吧。”“好,我就喜歡痛快的人,行,後天上午九點,你帶著你的人來京北倉庫等我。”我跟隨著莫森走到了外麵,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為何,這個一直桀驁不馴的人此刻的背影看上去居然有些落寞。或許這是他的人生上第一次遇見這麼大的打擊和嘲諷。莫森突然停住了腳步,此刻天氣似乎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烏雲密布,像是一場醞釀了很久的大雨,電閃雷鳴之後,在此刻隨著莫森的情緒變化傾瀉而下。我們倆就這麼站在雨中。莫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我看著他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也就隻能這麼看著。傾盆暴雨,頃刻間就淋濕了我們的衣服,從頭到腳沒有一寸還保持幹燥。莫森那一向高傲而紮眼的爆炸頭此刻也被雨水衝刷著認命般的伏下來,軟弱無力。莫森的身體在雨中微微在抖動,難道他是在哭泣?我覺得這簡直是一個可怕的想法,一個混跡於監獄黑道之間的人,此刻在我的麵前抽泣著,這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包括我自己。我認識莫森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脆弱的他,這個時候我才想起,原來莫森也隻不過是大我幾歲的青年,在社會上仍舊是需要被關愛的群體。隻是因為他的身份和他行事乖張才讓人忽略了這樣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森哥,我......”莫森的身體突然停止了抖動,隻見他的雙拳慢慢握在了一起,可能是因為用力過度,他手腕上的青筋都暴露出來,看起來觸目驚心。一個男孩,如果他懂得了把傷心轉換為憤怒,那他離成為一個男人就已經不遠了。“小川,我莫森對天發誓,這是我第一次也絕對是最後一次受到這樣的侮辱。總有一天,我會讓這些蔑視我的人統統都付出慘痛的代價。”一聲巨大的閃電劃破天空,隨之而來的是電閃雷,某些可怕的東西似乎被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