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徐勤飛沒再說什麼,乖乖地轉身回教室去了。戚浩南和侯子豪等人也跟在徐勤飛的身後回教室去了。龔美琪和張小軍則走到張亭身邊,一臉關切道:“張老師,學校裏不會真的開除徐勤飛吧?”張亭道:“你們放心,既然我說過不會開除徐勤飛就不會開除徐勤飛,你們也回班裏學習吧。”龔美琪和張小軍這才轉身向教室走去。龔美琪和張小軍離開後,張亭來到了校長周一多的辦公室。張亭來到周一多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周一多正躲在辦公室裏看報紙。再過半年,他就要從校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了。直到此時,他才真正體會到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隨之升起一種人走茶涼,烈士暮年的滄桑感。雖然他現在名義上還是興海六中的一把手,學校的法人代表,主宰者全體老師的前途和命運,但大多數人都已經不再向先前那麼尊重他,見到他也不像之前那麼熱情。之前,他在學校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有老師見到他都是一臉謙恭,老遠就同他打招呼,而且比見了自己的親娘老子還熱情,現在,大多數見了他隻是象征性點下頭就匆匆離開了,尤其那些唯利是圖,見風使陀的人,早已經投奔到準校長黃夢然的麾下,唯黃夢然馬首是瞻,大事小事都去請示黃夢然,好像興海六中已經不再姓周,而是姓黃,他這個即將退位的校長也隻是個擺設,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有些人甚至已經把他當成空氣,曾經門庭若市的辦公室也失去往日的喧囂和熱鬧,好在他是一個能夠接受現實的人,既然這一天遲早要來,不如早來的好,正因為如此,學校裏的大事小事,他基本上都已經交給了黃夢然,閑著無事,他就坐在辦公室裏喝喝茶看看報紙練練字。今天,和往常一樣,來到辦公室,他讓秘書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就坐在沙發,打開報紙,一邊品茶一邊關心起國家大事來。直到外邊傳來敲門聲,他才放下手中的報紙,衝門口道:“誰啊,門沒鎖,進來吧。”張亭應聲推門而入。見是張亭,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指了指對麵的沙發,一臉笑容地衝張亭道:“是小張啊,坐,我剛讓人沏好的西湖龍井,先來口,潤潤喉嚨,工作的事,過一會兒再說。”“校長,剛才我路過學校宣傳欄,看宣傳欄裏貼著開除徐勤飛的公告。”張亭現在最關心的是誰下令開除的徐勤飛,根本沒有心情喝茶,也沒順著周一多手指的方向坐在沙發上,就站在周一多麵前,而且是直奔主題。“是的,我聽說,你去高三十六班上課,這混小子不光不把你放在眼中,而且夥同一夥人公然頂撞你,想給你來個下馬威,沒想到這次踢到了鋼板上,被你三言兩語製的服服帖帖,看起來,我沒看錯人,讓你去高三十六班做班主任的確是明智之舉,幹工作還是看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有闖勁,你要開除徐勤飛就開除吧,隻要能把高三十六班治理好,你提什麼要求,學校都支持你。”周一多端起茶幾上的杯子,輕輕品了口,慢條斯理地說道。“校長,您看能不能收回成命,不開除徐勤飛。”“你說什麼?開除徐勤飛不是你的意思嗎?你怎麼又過來替他講起情來了?再說了,這小子就一朽木,就一害群之馬,留在班裏,早晚是禍害,指不定還是一顆不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爆炸。”“是的,當初說開除徐勤飛的是我,但是,我隻是嚇唬嚇唬他,並沒打算真的開除他,如果我真的想開除他,我能不過來向您彙報嗎?再說了,您之前不也經常教導我們,育人是學校之根本,愛是教師之靈魂,作為學校,要以立德樹人為使命,當老師要有博大的胸懷,要有一顆寬容的心,對學生要以說服教育為主。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學生畢竟是學生,由於生理、心裏發展特點,認識理解問題的能力和自控能力發展狀況具有不平衡性,學生極易發生過錯行為,所以,作為老師,學生犯了錯誤之後,我們要以說服教育為主,不能動不動就說他們無藥可解,動不動就一棒子打死,判他們死刑,把他們開除,徐勤飛也是學生,既然對其他學生要以說服教育為主,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對徐勤飛我們怎麼就不能網開一麵呢?再說了,徐勤飛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既然徐勤飛已經意識到錯誤,我們怎麼就不能也給他一次機會呢?”“既然你不是真的想開除徐勤飛那小子,那你為什麼去找黃校長,而且還讓小薑來找我?”“我什麼時候向黃校長彙報了?我也從來沒讓小薑來找你,小薑什麼時候過來找您的?他找您都說了些什麼?”“小薑今天一大早過來找的我,說開除徐勤飛是你的意思,並說,你已經向黃校長彙報過了,黃校長也同意開除徐勤飛,所以,我就在公告上簽了字蓋了章。”原來,今天一大早,薑濤就拿著開除公告找到周一多,說開除徐勤飛是張亭的意思,黃夢然也已經同意,為此,他也就沒再多問,拿起公章就在公告上蓋了章。聽周一多如此說,張亭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黃夢然的影子。薑濤就是黃夢然手下的一條狗,黃夢然讓他咬誰他就咬誰。很顯然,這是一場陰謀,而且是驚天大陰謀。徐勤飛被開除後,一定會把矛頭對準自己,認為自己出爾反爾,言而無信,而且徐勤飛又是那種性格乖戾,脾氣暴躁,做事不過大腦,容易衝動的孩子,衝動之下,一定會找自己算賬,如果自己不能很好地控製情緒,就會同徐勤飛發生衝突,甚至幹戈相向,一旦和徐勤飛起衝突,那就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現在想想,幸虧自己當時很好控製住情緒,沒和徐勤飛發生衝突。當然了,也多虧龔美琪和張小軍兩人,要不是龔美琪和張小軍兩人在一旁極力規勸,徐勤飛說不定上來就同自己動粗。意思到這是一場陰謀後,張亭義憤填膺,怒不可遏。黃夢然和薑濤三番兩次的同自己過意不去,在背後捅自己刀子,自己再不給他們點顏色,一味的容忍,隻能讓他們認為自己好欺負,今後說不定還會出什麼幺蛾子,使出什麼更陰損的招數,這次,必須讓他們給自己一個說法,因此,他立即接過周一多的話,道:“校長,這是陰謀,我根本就沒和薑主任說過我要開除徐勤飛,我也沒找過黃校長,他們這麼做,不知道安的什麼心……”聽張亭如此,周一多也意識到這是一場陰謀,而且這場陰謀算計的不光是張亭一個人,把自己也給算計進去了。字是自己簽的,章是自己蓋的,徐勤飛一旦被開除,自己豈不成了他們的幫凶。而且事情暴露之後,他們可以把髒水潑到自己的身上,自己推的一幹二淨。陰險,太陰險了,簡直陰險之至。最為可氣的是薑濤這小子,一向唯黃夢然馬首是瞻,而在自己麵前則陽奉陰違,口腹蜜劍,兩麵三刀,這次竟然連自己算計,也太不把自己這個校長放在眼中。俗話說,老虎不發威,別人當你是病貓。意思的這一點,他怒不可遏,拍著桌子把尚良玉叫進辦公室,讓她通知薑濤,馬上到他辦公室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