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強知道爹和叔都是為自己和張亭好,而且他也知道,爹和叔生性善良軟弱,不喜歡和人家爭強鬥勇,也就沒再說什麼。張亭卻嗬嗬一笑,接過張學智的話,道:“爹,你和大伯這些年一直老實本分,誰也不想得罪,到頭來,李家還不是跑到我們張家頭上拉屎?所以說,我哥做的沒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姓李的不再來我們家鬧事則罷,他們要是再來鬧事,我絕對不放過他們,而且還要一次治改。”說著說著,天就擦黑了,出去買菜的張誌雲同何家華回來了,他們不光買了肉,還買了魚和酒,大娘在家也收拾了兩隻雞,再加上一些青菜豆腐,鍋屋裏飄出酒肉的香氣,是那種純樸地道的農家田園菜肴味道,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可是張亭卻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說道:“你們先吃,我和林楓弟、四喜弟出去辦點事。”一聽這話,大伯可急了,大娘也從鍋屋裏跑出來,手裏還拿著擀麵杖:“這孩子,怎麼不留下吃飯,大娘專門為你烙了雞蛋煎餅。”張學智也跑過攔住張亭,說都這麼晚,你還去哪裏。張亭說:“爹,我是出去辦事的,辦完事就回來。”聽張亭說是出去辦事的,張學智才把心重新放回到肚子中,沒再攔著張亭。但張亭離開後,他依然放心不下,就坐在大哥家,耐心等著張亭回來。孫荷花也跑了過來。大伯一家也全都沒睡。一直等到夜裏十二點,張亭和林楓他們才回來,聽到外邊有車聲,兩家人全都迎了出來。車門打開,一股濃重的酒氣衝出來,四喜跳出駕駛室,要去攙扶張亭,被張亭擺擺手製止了。“就他們那點酒量,七八個人就想放倒我,門都沒有。”張亭從車裏鑽出來,雖然腳步稍微有些發飄,但是眼神卻是清澈無比的。“咋喝這麼多啊!”大伯一臉關切的問道。“這孩子,咋喝這麼多啊,身子都要喝壞的。”大娘心疼的直搓手。“就是,你說你這孩子,喝這麼多酒幹嘛?”孫荷花更是愛子心切,連忙和老頭子一起扶著張亭回家了。“喔喔喔”一陣公雞的啼叫,將張亭從夢中驚醒,不知不覺一覺到天明,昨夜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派出所的李所長和自己稱兄道弟,好的像親兄弟一般,這些本鄉本土的土霸王可不是簡簡單單威嚇收買就能降服的,必須讓他們知道自己的份量,反正張亭是吹的天花亂墜,讓李所長等人徹底折服了,以後張家在村裏,至少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被欺負了。起了床,穿上鞋子走到門外,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翠綠的草葉子上沾著晶瑩的露珠,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鍋屋煙囪還冒著煙,裏麵傳出拉風箱的聲音,不用說,母親孫荷花比他起得還早,正在鍋屋幫他做早飯。正準備去鍋屋裏幫母親做飯,突然,大伯家方向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不用說,一定是李家知道張誌強回來了,又到大伯家鬧事了。張亭猜的一點沒錯。李家老二李守金就住在大伯家隔壁,張誌強一回來,李守金的老婆就知道了,女人立即撥通了男人的電話,告訴男人,張誌強那小子從派出所裏被放出來了,而且張老二那個在市裏工作的兒子也回來了,張誌強好像就是張老二那個在市裏工作的兒子從派出所裏給撈出來的。那天打架的時候,李老二被張誌強揍的最恨,所以,他恨死了張誌強,聽老婆說李誌強從派出所裏被放出來,他立即找到大哥李守鑾,讓大哥找幾個人,和他一起去張家尋仇。在李家兄弟五人當中,李守鑾最陰險,在他看來,張誌強一回來他們就上門尋仇,難免有人在背後說他們張家仗勢欺人,為此,他製止了老二了,讓老二先回家等等,找到合適的理由再對張家動手。說來也巧,昨天晚上張亭他們喝多了酒,回來後把車停在大伯家大門口沒開回去了。大伯早晨起來後,發現車上布滿了泥濘,就打來水,幫張亭擦起來。擦過汽車之後的灰黑色泥水沿著斜坡流下去,一股流進土路旁邊的水溝,一股卻淌到了隔壁李老二的大門口。一直藏在大門後麵窺測的李老二終於找到了合適的理由,猛然推開自家院門,昂首挺胸走了出來,指著大伯張口就罵:“張學義,你個老不死的,平時看你滿口仁義道德的,原來都是假裝的,原來你他媽的比誰都壞,我不就是和你家娃娃鬧點口角嗎?你就這樣對付我,弄髒水往我家裏淌,你說,有你這麼做事的嗎?”大伯雖然生性軟弱,不喜歡和人家爭強鬥狠,但還是被李老二倒打一耙的行為給氣壞了,就和李老二吵了起來。吵鬧聲驚動了張亭,也驚動了剛起床的張誌強。張誌強立馬從家裏衝了出來。見張誌強從家裏衝出來,李老二立即把矛頭對住了張誌強,指著張誌強破口大罵:“張誌強你個驢日的想幹什麼?是不是想動手打我?來啊?你他媽的敢動我一個手指頭試試……”張誌強肺都氣炸了,衝上前就想動手,就在這時,張亭趕了過來,一把拉住他,道:“哥,不要輕舉妄動。”見張誌強被張亭拉住,李老二更加囂張,跳著腳大罵:“張誌強,有種你過來打我啊,打不死老子算你孬種,哼,瓤了吧,借你兩個膽你也不敢!你動老子半根毛,馬上派出所就來人抓你狗日的,讓你狗日的再進去!”李老二罵的極其暢快,聲音高亢,很快就吸引了一些村民來看熱鬧,捧著飯碗蹲在地上看他罵大街。李老二要的就是這效果,驚動人越多,震懾力越大,因此,見周圍全是看熱鬧的村民,他更加興奮,跳著腳的罵,唾沫星子滿天飛。張亭點上一顆煙,晃晃悠悠走到李老二麵前,也不說話,歪著頭盯著他看。“我當是誰?這不是張學智家在市裏工作的小子嗎?我跟你說,這是我和張學義家的事,不光你家的事,你最好被趟這潭渾水……”李老二一臉蠻橫道。“我大伯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欺負我大伯,就是欺負我張亭。”張亭針鋒相對,邊說邊鬆了鬆脖頸,活動一下腳脖子。“張亭,我他媽的再說一句,這是我和你大伯家的事,你別他媽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見張亭不知進退,李老二的聲調又高出許多,而且變得有些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