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火車的轟鳴聲從學校西區操場的圍牆外傳來的時候,雲子不自覺得朝那裏看了看,看到電線杆一根根冷漠的佇立在那兒,藍灰色的天空把這種冷漠包裹起來,伴隨著幹燥的北風散布沉鬱的秋色。
火車急速的駛出視野,雲子低著頭朝寢室的方向走去,看著自己胸口的項鏈晃動,想著關於伊山的事,“伊山她現在怎麼樣了呢?”
在那樣遙遠的地方,悠長的思念帶來的不安分在這裏緩緩飄落,像一片落葉般悄無聲息,一股秋天的味道在陽光下斑駁的樹影裏湧起,那猶如一種淡淡的苦澀之後的甜與清香。
雲子的步伐很快,學校居民區外的磚牆上爬滿了爬山虎,鬱鬱蔥蔥,看著它同時看到圍牆下的玫瑰,在雲子的眼裏,因為步伐快的原因,它們都跳躍起來,和著某種節拍,演奏出一支孤獨的歌。
學校居民區的花壇裏開了幾朵淡黃色的菊花,從那裏路過時感到一陣令人傾倒的溫柔,像是伊山的氣息從千裏之外傳來,來得如同近在咫尺一般貼切,而眼前這淡黃色的菊花開放,又似是遠方的景致一般模糊不清。
夏天到秋天的轉變總是在一眨眼的功夫之間,在大學的生活也是如此,大學有一段時間了,最近感到一點疲憊以外,雲子還是很開心有這種自由得近乎懶散的大學生活。
這樣究竟是好是壞也說不上,一個人過久了很難真正地融到集體裏去的,現在也是一樣,雲子常常一個人去想一些事情,這或許是不迷失自己的理由,他想著,如果一直都是這樣的話好嗎?但是他不會拘泥於這樣的苦想,他看看路邊的樹被風吹得搖擺,心情還是很放鬆的。
一直一直,雲子都是自己一個人。他喜歡著伊山,對於伊山,剛開始一切都還隻是一種感覺,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什麼東西。
可是,就是因為這樣強烈的感覺的緣故,雲子深深地喜歡著伊山,也顧不了太多地想去追求她。想到了記憶裏一直在腦海中駛向遠方的列車,在春天時的郊野,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美麗近在眼前,而後又在車窗外頭稍縱即逝,留下了愁苦的印象和感慨,可惜這時候連自己在感慨些什麼也說不清楚。
“誒....”雲子輕輕歎了一聲,帶著一絲淡淡的茫然若失。在別人看來,他是心情不好,但是究竟為什麼卻總是捉摸不透。
他回到寢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著熟悉的陳設,滿是困意。有很多話又不知能對誰說,就隻好環視寢室,而後又凝望虛空,或許等一陣子是會有結果的,可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伊山自己的想法。
不知所措,就坐著,翻開日記,默讀自己寫的東西,從中真切的感到一直一直自己都是一個人。茶杯裏的茶已經不像先前那麼苦澀了,喝起來恰是平淡中透著甘甜。雲子拿出手機翻看群消息,伊山正在群裏聊天,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他關上門,一個人靜靜地趴在桌上,大學有時候真是清閑得不知去做些什麼,就想一首喜歡的歌,他總是記不得全部的歌詞,唱著唱著就不得不停下來:“還記得生日那天的情形嗎?
蠟燭的香味,在心裏回味著,來給你慶祝吧,給你的今天和明天,仍然存在著被給予生命,與這樣的我相遇,那就是你..”自己哼著,想著自己與伊山相遇的情景,“要是有一天能夠遇到伊山了,會是怎樣的情景呢?真想毫不保留的跟她離開啊。”
本來想去群裏搭幾句話,又怕被覺得無聊,並且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想想就算了,雲子放下手機,坐在桌前準備畫畫,心裏又難免惦記著,還是忍不住拿起手機去找伊山說話了。
伊山什麼也不知道吧,滿是玩笑的語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雲子自言自語,一想到與伊山之間遙遠的距離就感到渾身無力,看到什麼都有。
出去走了走,因為突然想到了往畫室去的路上舒適的陽光。走了很遠就隨處坐下,到了哪裏都是一個樣子。天氣看上去不錯,但灰塵很大,心情壓抑,人變得頹廢不堪,多少被感情左右了,卻要極力告訴自己這些都與伊山是無關的。
吃飯的時候,不禁想要大哭一場。因為雲子之前喜歡的人,那個人突然變得冷淡了,走了以後,一點音訊也沒有,雲子也想了很多種為她開脫的理由
“人總是有自己的圈子的,她又不隻是認識我一個人,或許我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的;我把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她會理解我的吧;都是因為我自己的孤注一擲吧;或許不聯係也好,千裏之外我的歸宿一直在那裏這樣不也挺好嗎.....”
這樣真的很好嗎.....在繁華的地方,霓虹燈無盡的耀閃,視線在夜幕下變得模糊,嘈雜的音樂混響,還有路人的談笑...自己一個人保留各種感情,千裏之外思念著對自己來說重要的人,歸宿她一直在那裏這樣不也挺好嗎?
即使他不覺得,即使沒有任何影響,自己對在意的人仍懷有感激,同時深深地感到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