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內逛了一天,夜幕時分,劉宣回到驛館。
吃過晚飯,劉宣在房間中收拾行囊。因為明天上午,劉宣就要帶著使團離開郢都,他在郢都買的一些書簡,都得收撿起來,以便於明天帶走。
“咚!咚!”
敲門聲響起,廉恒稟報道:“先生,子陽神醫來了。”
“我馬上來。”
劉宣放下竹簡,到客廳見子陽。
賓主落座。
劉宣微微一笑,詢問道:“神醫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子陽捋著頜下花白的胡須,緩緩說道:“劉相初到郢都時,身患疫毒。老朽雖然替劉相治好了,卻在救治劉相時,加了另外的藥,留下了後患。劉相即將離開郢都,不擔心嗎?”
劉宣聽到子陽的話,心中一動。
子陽是什麼意思?
劉宣想了想,他神色平靜,說道:“請神醫放心,三月之約,本相還記得。雖然本將明天就要離開郢都,但誅殺李醯的事情一直都在進行。三個月內,李醯的腦袋,會準時的送到神醫的麵前。刺殺李醯的事情,不會出任何的差池。”
墨家派人刺殺李醯,劉宣不擔心。
墨家在秦國經營了上百年的時間,有深厚的根基。殺一個心胸狹窄,嫉妒成性,毫無醫德的李醯,不是什麼難事。
子陽頷首說道:“老朽相信劉相。”
劉宣眉頭揚起,心中更是古怪,他又試探著說道:“神醫不是為了三月之約而來,莫非是下了決心,準備隨我去邯鄲?”
如果子陽去邯鄲,對趙國大有裨益。
子陽搖頭道:“老朽年逾六十,半截身子都已經入土,指不定哪一天,就一命嗚呼。老朽是楚國人,落葉歸根,不願意再四處奔波。所以,老夫留在郢都,看好越人館足矣。”
劉宣此前,曾提議子陽去邯鄲。
子陽的確有些心動,他也想將醫家發揚光大。但是子陽思慮許久,最終選擇了放棄。
一方麵,他上了年紀。
另一方麵,他經曆了扁鵲之事,心灰意冷了。
劉宣聽完,很是惋惜,子陽師承扁鵲,醫術通神。這樣的神醫在趙國紮根,對趙國有極大的幫助。劉宣想了想,再一次問道:“即是如此,神醫有何事情?”
在劉宣心中,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莫非,子陽要給他解藥。
這一想法,在劉宣的心中升起。
子陽治好了劉宣的疫毒,劉宣心懷感激。但他體內有後患,也一直惦記著的。
不解決,總歸不放心。
子陽點頭一笑,伸手從長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正色道:“瓶子裏麵有六枚藥丸,一日服兩粒,早晚各一。三日後,劉相體內的後患即可化解。”
劉宣驚喜道:“多謝神醫。”
能提前化解體內的後患,劉宣也鬆了口氣。
子陽相貌柔和,說道:“劉相要感謝的人,不是老朽,是劉相自己。劉相在郢都的短短時間,所作所為,老朽都看在眼中。劉相言而有信,是一個信守諾言的人。所以,老朽相信即使給了解藥,劉相也會履行諾言,完成你我之間的約定。”
劉宣鄭重道:“神醫放心,李醯的腦袋,必定會送到你的案桌上。”
話鋒一轉,劉宣再一次道:“神醫,真不打算北上嗎?”
子陽這樣的神醫,劉宣還是不死心。
“不去了!”
子陽搖頭,很篤定的拒絕了。
劉宣歎息一聲,說道:“神醫不願意,在下不再強求了。”
子陽又取出一個小瓶子,說道:“這是給聶丁的藥,他自己戳了自己一劍,即使身體的底子好,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恢複。瓶子裏麵的藥,每日服一粒,直至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