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域——
魔雲遮天吞虛空,血江翻湧化惡龍。
屍伏萬裏大地陷,骨鋪千層與天平。
高天之上,道道裂縫中赤電鑽動,響徹天地。大地崩裂,綠色的岩漿翻湧,不住的洗刷著堆積到天邊的屍體。
煞風呼嘯,卷起虛空攪碎屍骸,亦有些屍骸赤電不可毀,岩漿不可化,煞風不可碎。
任你縱橫千古,萬世無雙,到頭來不過死屍一具。
但縱使生死魂散,亦有無數的生靈灑熱血,拋頭顱,想要主宰生死。
可歎我命由天不由我……
萬裏開外的屍堆中,散發出陣陣能吞噬魂魄的惡臭,使之虛空扭曲。
一雙幹涸的手臂,突然自這屍堆中探出,一個身影撐開壓在他身上的屍體,踉蹌的行走了幾步,最後又是站住,身子無力垂下。
此人全身幹涸,身披殘甲,原本身上的血跡早風化成黑色,粘在他身上。其左臂已斷,身子有幾處觸目驚心的空洞。
這明顯就是一具死去萬載的屍體,可他為何站了起來?
此刻他一動不動,似乎又是死去。
直過了一會,他那空洞的雙眼,忽明忽暗的閃耀著微弱的銀光,隨後這銀光愈加刺眼,這人緊握著右拳,全身不住顫抖著。
“籲——”低沉的聲音自他裂開的喉嚨發出,雙眼中的銀光此刻大盛,同時自他身上散發出一股無匹的氣勢,朝著四麵八方翻湧而去,直達千裏開外。
強大的氣勢,影響了這裏的引力,方圓千裏的屍體,全部浮空。也在此時,天邊裂縫的赤電、地底翻湧的岩漿、攪碎虛空的煞風更加洶湧起來。
道道如擎天柱般的赤電朝他劈去,高達萬丈的漿浪朝他撲去,煞風更是卷起岩漿與赤電形成一股魔龍卷風,將他卷入其中。
身在高達萬丈的魔龍卷風中,他依舊一動不動,身上除了原本的傷痕,再無添加。
天崩地裂的聲音,能震碎一方世界。但此刻有一個聲音卻蓋過了這天地崩裂的聲音……
“額啊——”魔龍卷風中,隻見此人怒嘯長天,兩道銀光自他空洞的眼中射出,直達暗黑蒼穹深處,似要一窺天機。
“天命由我不由天!”一字一頓的話,震動整片死域。這是何等的氣魄,勢要掌控天公命數。
猛然間,他張開了嘴,開始吸氣,他嘴中猶如形成了一個小型的黑洞一般,將那高達萬丈的魔龍卷風不斷吸入腹中。
“咦——”刺耳的厲鳴聲自魔龍卷風中發出,那開始扭曲的魔龍卷風,不斷化作各種猙獰的麵孔,看上去痛苦萬分。
不出一會,這魔龍卷風全部被他吸入腹中,赤電停止,岩漿平靜,原本浮空的屍體紛紛墜落,死域安靜了下來。
他立於屍堆之上的萬丈高空,俯視遍地骸骨的大地,看那道道血江,空洞的眼中卻流露出無盡的悲傷,自語道
“縱賜爾等永生,也難逃身死魂散……”
半晌後,他眉宇重鎖,回頭看向蒼穹深處,身影突然消失。
待他再次顯化,卻出現在星河之中。他歎這星空無盡,卻難覓生靈,痛這歲月無始,道卻有終。
直過了一會,他幹涸的右手自虛空一抓,一把長達千丈的劍,自他手中顯化。
他以虛空為紙,劍為筆,劃破虛空,寫道
“待我歸來日,天公壽盡時。”
其字氣勢如虹,厲亂時空,貫徹古今未來,無始無終。其每一字有星河大小,更有無數行星繞字流轉。
寫完後,那千丈之劍與他眼中的銀光頓時消散,他漂浮在太空中,失去生機,或許他本來就是一具屍體。
……
夜半滿月遮星雨,霜落林間著銀裳。
靜僻小村燈火暗,莊外蛙蟲戲河塘。
“額——”鄭行重喘一口氣,坐起身來,用力的揉了揉太陽穴,而後睜開眼。
“該死的。”他拍了拍腦袋,而後站起身,朝四周望去。
他身旁有一河塘,見他醒來,荷葉上的青蛙跳入塘水中。前麵十丈開外有一條小河,被月光的照射下,河麵鱗波一閃一閃。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小河邊,將道袍一角卷起,蹲下身子,雙手捧起河水清洗著臉,而後又喝了幾口河水,似在沉思什麼。
鄭行自小跟著師父學習道術,走南闖北,以此謀生計。可隨著科技的發展,迷信漸漸被人所排斥,師徒二人想要混口飯吃,更是難上加難。
長大後的鄭行,也漸漸明白過來,師父所傳授的道術,不過是江湖騙術而已。隻要將這慌給畫圓了,在加上一些專業術語的忽悠,有些鄉下人還是願意相信。
不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前不久,他就與師父去到一個窮鄉僻壤,幫一戶人家‘作法’誰曉被歸來的學子點穿了他們的騙術,那些村名得知真相後,抓起鋤頭和鐮刀就追著師徒二人打。
最終二人被逼到水壩上,見水壩兩頭都堵滿了村名,師徒二人就從水壩上跳了下去。
“也不知老東西被水衝到哪去了。”鄭行從跨在腰邊的布袋裏,掏出手機,長按了幾次開機鍵,手機卻沒有一絲反應,想必是進了水,用不了了。
隨後鄭行將手機放入布袋,正準備再去捧河水洗臉時,卻見水中滿月格外皎潔。他不禁抬頭朝天際望去,這一望使他陣陣出神。他何曾見過如此明亮的滿月,似乎比之以往所見的滿月都要大上幾倍。
不過對此他並沒有在意,再度洗了一把臉後,他站起身來,朝著後方不遠處村莊望去。
在月光的照射下,能見到這村莊大部分房子都是土磚茅頂,而且毫無規劃,七零八落的。
“這麼窮的地方。”
鄭行不禁感歎一聲,便朝著村莊走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隻覺肚子餓,精神疲憊,看能不能找戶人家討點吃的或借宿一宿,實在不行找錢也行。
很快鄭行便走入村莊,村中隻有少數幾戶人家還有燈火照出。
鄭行來到其中一戶人家門口,整理了一下衣著,而後保持和善的微笑,伸出手,敲了三次門。
不一會門打開了,是一個身著麻布衣的中年胖婦女。
“貧道周遊此地,見天色已晚,特來借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