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如風中柳絮隨風飄揚,呼嘯的風聲在兩人耳畔不停的回響。
“一隻狐狸而已,還未修至化形,你竟然將九竅玲瓏玉給送了出去,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該說那隻小狐狸氣運滔天呢?”
一路上,舜岐見邢夜始終未曾提及那塊神玉,按耐不住心中的疑慮開了口,邢夜聽了舜岐略帶嘲諷的話語,冷冷道:“這是本神將的事,與你無關!”
舜岐冷哂:“是,與我無關,讓我猜猜。待到你我二人取了弄歲,這片天地就會因此而沉淪塌陷,萬靈俱滅,你留下九竅玉是為了保那隻狐狸的命吧?但似乎有點大材小用了。”
九竅玲瓏玉,天生地養,於混沌交織、鴻蒙彌漫、太初沉浮的開天時代所孕育而出,妙用無窮,守護一方太平不在話下。此物的上一任主人為天界赫赫有名的戰神刑問天,刑問天封印濁弑魔前夕,預感大限將至,將其留給了邢夜。
“我的心沒你那麼冷,對這片天地眾生的死活毫不在意。”
邢夜針鋒相對,舜岐感到一陣可笑,道:“所以這才是你不如我的地方。就算你給了那隻狐狸九竅玉,又能改變什麼?對,或許那隻小狐狸所生活的那片區域會受其庇護。但也隻是這芸芸眾生之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這片世界的大半生靈依舊還會死去,你能改變些什麼?”
邢夜這次沒有反駁,或許舜岐說得對,邢夜的心永遠都做不到舜岐那般絕情,舜岐能視眾生為螻蟻,殺伐果斷,能靜靜的看著凡人們在絕望中死亡,但他的心卻做不到那麼冷漠。他有血有肉,有靈魂,會思考,會憂傷,他有喜怒哀樂,在他眼中,人界的生靈除了較比天界諸神永恒的壽元,而顯得極為短暫的生命之外,這片世界的眾生並未與神有太大的差別。甚至,他倒覺得,天界諸神在漫長無邊的歲月中,一顆心早已經慢慢的變得冷漠,人間的生靈較比神還要多了幾絲“情”味兒。
“別忘了,我們是奉帝後之命,肩負能否拯救帝君的重任。這個世界是平衡的,得到某些東西的同時必然需要付出些什麼。就像這片世界如此弱小脆弱,卻藏納了弄歲這等連天界都無法擁有的神珍,弄歲反哺養育了這方天地,眾生深受其益。但相對的卻也為這片世界的生靈帶來了殺生大禍。這都是命,無法逆改。”
舜岐的話語很殘酷,但也針針見血。邢夜悶不作聲,算是變相的默認。
時間流逝無覺,兩人踏雲風馳電掣,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就來到了目的地。
兩人腳下是一片茫茫無際的深山老林,人跡罕至,各類奇珍異獸在林間相互打鬧,追逐鳴叫。
邢夜閉目感應一瞬,隨即睜開眼,朱唇輕啟:“弄歲就在下方地底數百丈處。”
舜岐點點頭,隨後一頭長發無風自動,整個人眼神霎時間變得淩厲,他一身漆黑鎖子連環甲“咣鏘鏘”的猶如劍鳴,自行解體,在一片炫目的神采中化作一把漆黑古樸的尺八長劍。長劍入手,舜岐單臂將其高舉至頂,怒喝一聲:“開!”
“嘭!”
長劍落下,劍氣長驅直入浩蕩不知幾萬裏。下方的山脈在一聲驚天巨響下整個被撕裂成兩半,露出一條長約萬裏,深及千丈的溝壑。
這一劍威勢滔天,霸氣無比,沿途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生靈,下方的精魅一個個都嚇得抖若篩糠,身子跪伏在地,對著半空中的兩人不住叩首。
邢夜皺了皺眉,怒聲道:“非要弄得這麼大動靜嗎?凡間生靈怎能承受伐魔劍神威?你這是造下了多大的殺劫?!”
寬約百十來丈的溝壑兩旁觸目驚心的灑滿了一片猩紅,以及碎肉,還餘留下百十來隻野獸的殘肢斷體,幾隻小獸還圍繞著其中一隻血肉模糊的斷爪,“嗚嗚”的悲鳴。
舜岐手中的長劍光華一閃,飄然而上籠罩其身,隻一會兒又變回之前漆黑的鎖子甲,他絲毫不在意邢夜話語中的怒意,淡淡道:“這樣做效果不是很明顯麼?一劍下去,什麼礙眼的汙穢都瞬間煙消雲散。弄歲顯現,不過是死了幾隻微不足道的螻蟻罷了。”
果然,下方的深淵之中飄伏著一棵渾身上下光彩耀眼、碧葉如玉的尺高小樹。小樹的枝椏上掛著一顆龍眼般大小的果子,果子晶瑩剔透,如雪似玉,左右纏繞著足足九道龍形氣流,正不停的圍繞著樹體上下遨遊騰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