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天連張狂的扣著杜莫離的下巴,雙目灼灼的盯著杜莫離,隻要他願意,這天下都在他的掌心之中,區區一個女人,他要定了。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疏忽放下扣著杜莫離的手,再沒有看皇帝一眼,摟住了杜莫離的纖腰,揚長而去。
杜莫離難得的沒有掙紮,龍天連身上不安定的氣息侵擾著她,滿目的恨意,還有那些無處可以宣泄的哀傷與疼痛,綿綿密密的包圍著她,若是她強加反抗,也不知這個男人會做出什麼來。
龍天連走了一陣子,宮人小心翼翼的跟著他,也無人敢勸慰。太子殿下自小性情乖佞,脾氣古怪,陰晴不定,不喜人多言,這後宮之中,被拔掉舌頭的人何其多,而皇帝無意追究,隻一味的縱容,整個後宮中在龍天連的麵前都變得小心翼翼,沒有人敢在他的麵前放肆。
越過禦書房,穿過一道又一道的宮牆,龍天連的腳步終於慢慢的緩了下來,放開杜莫離,一個人慢慢的往前走著。
燈籠中,燭火被夜風吹得忽明忽暗,龍天連瘦削的背影似乎有一些佝僂,仿佛,已經被那沉沉的哀傷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杜莫離慢吞吞的跟著,看著他跨入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在花圃邊慢慢的蹲了下來,伸出手,纖長的五指摩挲著那冷冰冰的花盤,久久沒有動靜。
宮人遠遠的站在小院的門外,無人敢踏足一步,整個小院中靜悄悄的,隻有微風拂過樹梢的細微聲響。杜莫離幽幽的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她似乎一不小心,又闖入了皇宮的禁地。
小院中雖無人居住,卻很是整潔,看得出來時常有人打理,擺設都似尋常的百姓家中,並不華麗,自有一份雅致的感覺。
杜莫離站在門邊,沒有再向裏邁一步。看這院子的布置,很有可能是先皇後生前居住的地方,她看不清龍天連臉上緬懷的神情,卻可以清楚的想見,那個男人的臉上此刻必定布滿了傷心與脆弱。
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將脆弱暴露於人前,尤其是剛強的男人,總是希望別人看到的是他的成熟與強大,而不是他脆弱的一麵。
先皇後過世時,龍天連還未滿七歲,皇帝哀痛欲絕之下,罷朝七日,舉國同哀。其後不久,年僅七歲的龍天連被加封為太子,二十年間沒有更改過。
照今日的情形看來,先皇後的死,恐怕皇帝要負上大部分的責任,不然,何以龍天連會對自己的父親恨之入骨呢?
天下男兒皆薄幸。
倚在門板上,杜莫離淡淡的垂下眸,神情有些許的悲憫。紅顏枯骨,轉瞬成空,再如何的懺悔,都挽回不了當日的幸福,再多的補償,也融化不了親兒冰凍的心。
世人總是如此,得到了,再珍貴的東西,都不懂得去珍惜,一朝失去,才會悔恨莫名,然則,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已經失去了的,便永遠都找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