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穀在東海之濱魯州境內,穀內種著成千上萬種各色花卉芷草,何止百花。每個季節總有不同的鮮花綻放,從無枯衰凋零的景象。這穀內仿佛不被天時所困,終年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穀內有廳閣錯落,飛簷雕梁,金碧輝煌,好似藩王別墅帝王行宮,這正是百花穀這個江湖門派的總舵所在。百花穀從穀主而下,所有人都是女子,沒有一個男人,引得眾多江湖豪士心生向往。但是真惹上了百花穀的人,才知道這些女子都是帶刺的玫瑰,這些刺又長又利,還有毒,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在穀主與眾長老議事的百花廳內,馮婆婆和曾芷婉帶著侯維倫站在階下,抬頭看著尊階上的穀主。百花穀穀主楚青萍並沒有像她所統領的幫派名字一樣貌美如花,相貌平平的中年女人而已。不過她的身段卻是極好,腰肢搖曳,窈窕婀娜,隻看背影定讓無數男人心猿意馬蠢蠢欲動。她一身宮裝華服,看著像是禁城裏的宮妃娘娘,哪像是江湖門派的掌舵之人。
楚青萍看著麵目醜陋的侯維倫,心裏有些嫌惡說道:“侯東望的侄兒就長這副模樣麼?”
侯維倫看著一臉平庸相貌的楚青萍心中笑道:這女人自己長得普普通通,卻還嫌別人長得醜?
馮婆婆笑道:“穀主,是老身在他臉上動了手腳,省了一路上不少麻煩。他本來還是有些俊的。”說完,馮婆婆伸手遙遙朝侯維倫臉上虛抹一下,黏土片片落下,落出了侯維倫的本來麵目。
楚青萍看著侯維倫的臉,確實跟那侯東望有幾分相似,不禁又想起了令自己心碎腸斷魂牽夢繞之人,那人跟侯東望、斐雄伍一起死在了不可一世的柳振寧手上。柳家已被皇帝滅門,楚青萍仍不解氣,常常輾轉各地,專程去暗殺柳家的門徒和遠親。
侯東望看著突然怔住的楚青萍,心想這個穀主脾氣古怪喜怒難測,自己最好當心一些。曾芷婉也心裏奇怪,以為穀主莫非看上了這個俊俏的侯二公子?隻有馮婆婆知道這其中的淵源,靜靜看著穀主,看她如何處置這個侯維倫。
楚青萍回過神來輕笑一聲,看著侯維倫道:“華西王府的公子遠道而來,自然不能怠慢了貴客。我這百花穀濕氣深重,還有煙瘴蛇蟲,為了公子貴體安康,特地奉上一顆百花丸祛濕退蟲,讓公子在百花穀玩得盡興。”
楚青萍把華袖一揮,一個木盤不知從哪裏飛了過來,上麵托著一顆圓溜溜的白色藥丸,鴿子蛋般大小,泛著珍珠般的色澤,看著確實不似凡品。侯維倫注意到的卻是這顆圓溜溜的藥丸在飛來的光滑木盤裏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這控木的精準功夫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這個穀主的修為定是深不可測。
侯維倫當然不是傻子,他一路被強擄過來,可不是什麼貴客。更不用說這藥丸出現時,身邊曾芷婉那突然煞白的臉色,這藥丸肯定不是待客的好東西。
馮婆婆眼光灼灼地看著侯維倫,曾芷婉緊張地隻是盯著那個藥丸,心底最深的恐懼全被這藥丸喚醒,生不如死的慘狀,鬼唳尖嚎的慘叫似乎又在身旁環繞。
侯維倫故作輕鬆,朗朗笑道:“在下自幼離家,並不是那麼嬌生慣養,身子還算強健,這百花丸就不必了吧。況且我帶著指套也撚不起這圓溜溜的東西嘛。”說完他抬起雙手露出烏木指套,似乎是跟楚青萍抱怨這待客之道。
楚青萍麵色一寒,沉聲冷道:“侯西望沒教過你客隨主便的家教麼?婉兒服侍公子服藥!”
侯維倫轉頭看著曾芷婉,曾芷婉麵無表情地走上前,伸出纖纖玉指撚起百花丸給侯維倫送到嘴邊。侯維倫閉嘴不張,曾芷婉毫不客氣出手捏住侯維倫雙頜,痛得他張開嘴巴,那百花丸頓時被曾芷婉給他塞入口中。
侯維倫等百花丸入口了才知道,這藥丸竟然入口即化,順著唾液一下就流入了食道,想吐都吐不出來了。侯維倫有些惶恐地看著曾芷婉,等她解釋這藥丸有何用處。
“婉兒,侯公子在等你跟他講講百花丸的妙用,你就好好同他說說。”楚青萍吩咐道。
“侯公子,這百花丸是百花精露所釀,服下後能活經擴脈,對修為是大有益助的。”曾芷婉麵無表情地說道。
侯維倫心裏覺得古怪,既然這百花丸如此好,為何曾芷婉一見卻嚇得臉色煞白。但是百花丸已被自己服下,又是當著穀主和馮婆婆的麵,何必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