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人除了齊展展的黃袍以後,還都披頭散發,不似其他人紮著發髻或者戴了綸巾,從頭到尾都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息。
黃袍四人進了茶棚,早已經沒了空桌,這四人也不離開,走去直挺挺站在兩個過路商人的桌旁,靠得非常近,近得幾乎要碰著坐著商人的衣服了。兩個商人被這四個怪人看得心頭發毛,幾口匆匆把茶喝幹,把茶錢留在桌上,趕緊繼續上路走了。
茶棚是一對中年夫婦在經營,漢子是老板在灶前燒水,婦人是老板娘在外邊招待客人。老板娘見這桌客人走了,趕緊過來收桌上的茶錢,給新上桌的客人擦桌子端茶水。在老板娘擦桌子的時候,有個黃袍人貌似是為首之人,開口說話了。
“官道風塵仆仆,老板你這茶棚為來往眾人提供了歇腳之地,真是功德無量啊!”這為首的黃袍怪人對老板娘讚道。
“哦喲,我們兩口子就圖個養家糊口,混口飯吃,有什麼功德呢!那些錦衣玉食的達官貴人才是上輩子不知積了多大的功德。”老板娘天天在這茶棚裏跟客人寒暄得多了,說話也是一套一套的,是個幹練的生意人。
“那不一樣!達官貴人這一世魚肉百姓,作孽太深,下輩子又隻有墮入畜生道的輪回。老板娘你這輩子積得功德足夠下輩子錦衣玉食了,但是享受一世過後又要墮入畜生道去還債,畜生受苦而又轉世為凡人,去艱辛勞作行善積德。這一切反複循環不過是天帝的陰謀罷了,什麼行善積德都是假的,隻是天帝早就定好的命運之輪毫不停歇碾過眾生,一切都是空妄!”
這怪人竟滔滔不絕地講出這一番大道理,讓老板娘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搭話了。她剛才說什麼上輩子積德隻是隨口說說,跟客人客套寒暄而已,想不到這客人卻是當真了一般,說出這些天帝陰謀命運空妄的話來。
“這……這……這什麼陰謀啊,可別妄議神明,要遭天譴的!”老板娘憋了半晌說出這一句話,此時也把桌子擦幹淨了,轉身去端茶水。
那怪人看著老板娘背影,詭異地揚起嘴角微笑,其餘三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周冕胡聰他們幾人都遠遠留意著這幾個黃袍怪人,看著他們在老板娘身後怪笑,趙鵬才怒道:“這幾個定不是什麼好人!”周冕對趙鵬才示意小聲,不可驚擾了那幾個怪人。
老板娘端著茶水過來,那為首的怪人又開口道:“同樣是行善積德,若是信了火神,保你絕不會淪為畜牲,生生世世永為貴人,不受命運那六道輪回的擺布。”
老板娘怔了一怔,好奇問道:“什麼火神?”那怪人看老板娘上鉤,得意笑道:“火神便是火神,祝融的名字難道沒聽過麼?”
“就是那個跟水神共工大戰一場,撞垮了不周山的祝融?”老板娘奇道。
“撞垮不周山的是共工!火神祝融保蒼生黎民溫暖,讓人吃到熟食。水神共工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發起洪水泛濫大地,雖然水可以克火,但是火神祝融代表著天下民意,攜一身浩然大勢擊敗了共工,共工惱羞成怒去撞垮了不周山。
其餘諸神嫉妒火神在蒼生黎民中的鼎沸聲名,不把他尊為天帝也就算了,竟還把不周山倒塌的罪名算在了祝融和共工兩人頭上!祝融被其餘諸神以莫須有的罪名鎮壓在封印深處,經過這萬年的痛苦折磨,封印漸消,火神即將再臨人世,傾瀉他的怒火洗清這人間罪惡,重塑遠古盛世!”黃袍道人一臉肅顏,莊重宣講著火神祝融的事跡。
四人看著老板娘入迷的神情,心裏大是得意,覺得此婦大有希望被皈依入宗。這茶棚的老板娘確實被這遠古神話的隱秘軼事給完全吸引住了,愣了半晌她突然開口問道:“那水神共工哪去了?他不才是撞塌不周山的真凶麼?”
四個黃袍正自得意,老板娘這話一問出口,四人頓時麵色一垮,原來婦人當成是精彩故事在聽呢,還有心問共工怎麼了!
為首那怪人也不惱怒,竟還沉住氣答道:“這共工嘛,被列為跟驩兜、鯀和蚩尤齊名的四凶,被當時的天帝舜流放至天邊極北之地,永不準返華夏大地。”
“哦,那就太好了。這不就天下太平了嘛,哈哈!”老板娘哈哈一笑,就轉身準備走開。
“老板娘,等一等!”怪人連忙喚道。
老板娘又轉過身來一臉疑惑看著他,不知道這個古怪客人還有什麼事。話多喜歡聊天的客人她見得多了,一直這麼講著上古神話的客人倒還是頭一回見。
“祝融即將再臨人世,用紅蓮業火焚清世間所有罪孽,我們火神宗全是獻出一切服侍火神的信徒,是祝融在人間的代表,隻有加入我們才能免遭滅世之災,留下重建遠古盛世。”這怪人首領誠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