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長安,金蟬寺。
除夕夜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特別的。普世的百姓總是喜歡對一個本來沒有任何特別意義的日子賦予情懷,用來寄托情感,除夕也如是。
今年除夕夜的長安城一如既往的下起了雪。雪不大,遠沒有到鵝毛的地步,但也不小了,風雪刺骨,輕柔卻又無情地撫摸,敲打著官道上來去匆匆的行人。他們無一不低著頭,裹緊著身上或破舊或富貴的衣裳。
他們行色匆匆,隻因想快點回到家中,嚐一嚐心愛的妻子或者慈祥的母親給自己燒的一桌飯菜。
人生在世,圖的,不也就是這一口暖和的飯菜和肉湯嗎?
金蟬寺是長安城最大的寺廟,在除夕夜,也會有人多人來到寺中,聽得道高僧講法誦經,心中充滿信仰,希望能獲得福報,來年順風順水,心想事成。
不過罕見的,今年金蟬寺的門口,貼了張告示。
“不接來客,不念法誦經,望告知。”
很簡短的話,筆記都很倉促。
百姓們都很納悶,不過也沒法兒了,隻好作罷。
但此時的金蟬寺內,僧人們的臉上卻嚴肅如重山。
原因無他——三大佛士今日降下法旨,說子夜會準時降臨神念於金蟬寺!
作為長安城最大佛寺,金蟬寺與大神的溝通,雖然少,但依舊會有。而每一次大神降臨,也不過一位,這一次三大佛士全部降臨神念,可想而知其中的嚴重性!
金蟬寺大門緊閉,寺外喧鬧的聲音竟一絲也傳不進來。
喧鬧與沉寂,一道佛門,兩片天地。
敲鍾的彌陀深吸一口氣,揮動手中的棒槌,“叮叮”地敲了十二下。
子時到,神念降!
天地間仿佛沒有變化,草還是那株草,樹還是那棵樹,光頭還是那群光頭。
可是光頭們的臉色卻陡然起敬。
他們能感受到,神來了!
空間似乎扭曲了,有三束光,似流星劃過天邊,飛向金蟬寺的主持大殿中。
眾僧人見狀,趕忙走進大殿。
但他們卻發現自己怎麼敲也敲不開大殿的門!
年邁的住持在門前雙手合十,頌了一遍經。
“可是小僧擾了眾位大神?”住持已年過耄耋,但依舊以小僧自稱。
那可不?在這些修行成神的存在麵前,哪敢妄稱?
“喚陳江流。”這事,大殿內隔著門傳出一道聲音,不可辨男女,不可斷佛性。
“陳江流?”
“是那個小彌陀嗎?”
“叫那個小沙彌幹嘛?”
“難道他已經過分到做事惹怒上天了?”
住持身後的和尚們紛紛議論起來。
住持皺眉,嗓門大了一些:
“吵什麼?不可妄語!喚陳江流!”
和尚們頓時閉了嘴,乖乖地去喊陳江流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渾身上下都是泥濘的小光頭被臉上露著嫌惡表情的和尚們拎了過來。
“好家夥,這小屁孩兒,居然跑出寺去和隔壁人家的小孩兒打雪仗!這傳出去,怎麼說啊!”拎著他的和尚嫌棄道。
“關你屁事!”在手裏的小光頭居然一點兒不饒人,張口就是一句髒話,這可嚇壞了眾和尚。
“你幹什麼!你知道大殿裏坐著三大佛士嗎!快收話!”
“你這小屁孩兒!當初怎麼會把你撿到寺來!”
“好了!別吵了。”住持一揮寬大的袖袍。
他看著一臉汙漬的小光頭,皺了皺眉。
“先帶他去衝個身子,這樣子見大神們實在是太失禮了。”
然而話音未落,殿內又傳出一聲來。
“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吾等時間所剩無多。”
聽得此言,住持歎了口氣,他牽著小光頭。
“進去後,切不可亂說話!”說完,他把小光頭輕輕一推。
大門緊閉,一片寂靜。
“他媽的,一聲不吭把老子關進來,明明正和隔壁小花兒玩的開心呢,那小妮子越長越水靈了,那胸,那屁股。”小光頭看起來也就十五六的年紀,說起話來卻是讓人想不到的渾亂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