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家夥?”周餘弦一下子就有點不高興了。梁慕雪嘴角含笑,看了周餘弦一眼,道:“什麼那個家夥?喬昂你都見過好多次了,又不是不認識,幹嘛這種語氣……”“梁大美女,跟帥哥打招呼打完了我們就走了,我還要回去做作業……”周餘弦有點窘迫,代梁慕雪對喬昂做了個“再見”的手勢,拉著梁慕雪便走,梁慕雪倒也沒多言。開學這段時間來,喬昂並沒有如周餘弦所預料的那樣來追求梁慕雪,不過周餘弦仍對此人抱有莫大的敵意,因為他始終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家夥就是“沒打好主意”!周餘弦回到寢室,第一時間撥通了周商的電話,想表達的卻非思鄉之情,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遺物之事,並詳盡轉述了宗尚那番奇怪的言語。周商很是詫異,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說也正常,畢竟周幾以前學術造詣極高,有人想侵占他的學術成果不奇怪。“有人想侵占爺爺的學術成果,宗教授卻來問爺爺有沒有遺物留下,是不是這個遺物能證明那是屬於爺爺的研究?聽他的語氣,爺爺當年出去考古前還給了他一些囑咐……”周餘弦越想頭越大。一談起宗尚,周商似乎一下子冷淡下來了,道:“那老家夥以前就與你爺爺不合,經常給你爺爺出些莫名其妙的難題……哼,他行事,不能以常理揣度,我才不信你爺爺會有遺言留給他,而不告訴我們家人!不過,為了你爺爺的聲譽,你還是把他電話發我一個吧,我去跟他確認,你就不要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安心學習。”周餘弦想起宗尚那日在廣場塑像下說的話,覺得他爸說的似乎很有道理,便沒再多想,把宗尚的手機號碼發給了周商,日漸忘了此事。日子一天一天平淡的過著,轉眼間已近冬天,天涼了,周餘弦的心卻也跟著漸漸涼了。青川大學作為國內少有的幾所在世界上馳名的大學之一,學業繁重自不可避免,壓力不下於高中。周餘弦有時甚至會望著梁慕雪的身影想:當初即便我們一起考個垃圾大學,也不至於這樣苦吧?苦。他口中的這個“苦”字大抵所指的是如一個跟屁蟲一般跟在梁慕雪後麵的喬昂,他看著實在是有苦說不出。作為一個男人,周餘弦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恬不知恥”的小白臉想幹什麼,但喬昂與梁慕雪在一起都是借著學習緣由,他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占用梁慕雪時間的機會,慷慨激昂地談論著學習話題,起碼表麵上是這樣的。喬昂與梁慕雪二人作為新生中出類拔萃的佼佼者,經常充當教授的左右臂,恰逢此次宗尚要代表學校參加一個世界級的大學生藝術設計節,便選了他兩人與其他幾個師兄為其打下手。“這個黃尾巴狼蟄伏半學期,現在終於露出了本性……”周餘弦一切的“苦”都源於此,但他不知道,這一切或許也隻是源於他的不自信,如果他相信自己與梁慕雪的感情,斷不會這般焦慮。但在梁慕雪心中,喬昂是個設計天賦極高、熱愛學習的班長,與他在一起學習十分愉快,雖然她也曾“疑心”喬昂想追自己,但後來看喬昂“規規矩矩”的樣子便否定了這樣的想法,海歸的喬昂隻是秉承了西方人直爽大方與熱情罷了。梁慕雪整天忙得天旋地轉,不是在畫室畫東西,便是在摳破腦袋想創意。二人見麵的日子漸漸少了,從以前每天的形影不離,到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飯,再到周末見上一兩麵。周餘弦不勝煩惱,此時也在扣破腦袋的想,但他想的並不是讓梁慕雪放棄這個大好的鍛煉機會,而是在想讓梁慕雪離喬昂遠點的理由。恐懼!周餘弦漸漸對喬昂感到恐懼。他不得不承認,喬昂這個人無一處不是遠勝於他的。外表,無論是從五官到穿衣打扮,兩人就是一個潮男公子與一個土鱉小子的差距。家世,喬昂的家世更不用多做猜想了,若非巨富,便定是達官貴族。更令他恐懼不安的是,此人為人處世極有一套,圓滑而落落大方,表現出來的家教涵養,讓任何與之相處的人都感到十分舒服,甚至包括周餘弦在內。麵對全方位的差距,周餘弦第一次感到了無奈與不安,以前在高中梁慕雪不在少數的追求者都未令他有如此感受。但他一切的心事在與梁慕雪見麵時都掩藏的極好,而梁慕雪天天忙得焦頭爛額,也沒有察覺到周餘弦的異樣。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周餘弦仍是一籌莫展,整天悶悶不樂,寢室的兄弟們紛紛出謀劃策,可都是些餿得連乞丐都咽不下的主意。周餘弦隻能盼著該死的設計比賽早點結束吧。這一日,宗尚教授突然宣布了他將在下周三,帶領他授課的班級前去阿壩九頂山寫生,這是他專門向學校特別申請的,原本這種外出的機會隻有等大三的時候才可能有。學生們都沸騰了,雀躍歡呼。周餘弦也不例外,興高采烈地給梁慕雪發了短信,梁慕雪的回信卻如一桶冰水從他頭上澆下:“嗯,我曉得,教授在我們班上課就說過了。”“那你怎麼不早給我說,讓我也早高興一下!”“因為……有另外一件事,我還有點猶豫,抉擇不下。”“什麼?你不會不想去吧?”“不是。喬昂前幾天對我說,奧丁在上海一所大學演講,他朋友好不容易弄到了幾張票,他讓我跟他一起飛上海去學習一下。你知道的,奧丁作為世界第一大廣告公司的創意總監,一直是商業設計界的大佬,這個機會實在是千載難逢!”周餘弦看到這條短信的時候,差點在課堂上跳了起來,心中已把喬昂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盛怒下不及多想,馬上回道:“你的意思要跟他去上海麼?孤男寡女的是不是有點不太好?你現在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我還多,連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再第一時間對我說。慕雪,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我在你心中是什麼位置……”一股腦將連日來的憋屈、苦悶全部發泄出來了。“你?都還沒聽我說完,就開始胡說八道了。沒錯,這段時間我是天天跟他在一起,但因為什麼你也再清楚不過了,更何況一同的還有教授、同學,這值得你吃哪門子醋?我還奇怪為什麼這段時間,每次見你都悶悶不樂,原來是在生悶氣……我們都快二十歲了,成熟一點好不好,別這麼小孩子氣。”“是!我是小孩子氣,比起喬大帥哥的為人處世自然是差了十八條街!那又有什麼辦法?我一個農村逃學大王,生來見識短。”“你吃這沒來由的醋有意義麼?人家喬昂現在對我也隻是一般的同學友誼,難道我能自作多情地讓人家離我遠點?或者跟教授說我不幹了,讓他另謀助手?我不想跟你吵了,你愛怎麼想我也沒辦法,難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還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