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馬丁長老起碼離他還有五十米的距離,周餘弦意外馬丁會出現的同時,對自己的感知能力更是吃驚:“這麼遠的距離,我怎麼察覺到他的?難不成是黑霧的天訣,又讓我的奇術大步提高了……”“周,好久不見。”馬丁直接走到了周餘弦身前,摸著垂在胸口大胡子,露出了他慈祥的平易近人的笑容,他還是那麼老當益壯,精神矍鑠。“馬丁長老,你在跟蹤我?”周餘弦對他可沒有這麼客氣。“周,你不必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倫敦是十字派的總部,對於我的出現,你完全不用感到驚訝。周何先生的事,我也聽說了,請你節哀。”馬丁對周餘弦的敵意不以為忤,說道。“我一來倫敦,你就知道了,還說沒有跟蹤我?說吧,馬丁長老有何貴幹。”周餘弦冷冷問。周幾周何因為鬼組織而死,但五大派那日在帝王穀冷漠的表現,讓周餘弦從此對五大派萌生了敵意,把周幾之死的一部分責任也歸咎到五大派頭上了。“周,我想你們在雅典看到過加爾,也知道五大派也在追蹤黑霧。”馬丁眺望天邊已經隻剩下半邊的夕陽,依舊溫言,“通過黑霧的行走軌跡,你們得出了那是‘天跡’路線,我們也明白了,你送給五大派周教授的手記上有記載,同樣,鬼宗也知道天跡。”“你想表達什麼?似乎除了在雅典見過你們的人,後麵的幾個地點也沒見你們五派的蹤跡,更別說鬼宗了。”周餘弦道。“嗬,是嗎?”馬丁又笑了,“那是因為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都跟鬼宗搶時間、比速度,互不相讓,在路上就已是一場又一場的廝殺,反而讓你們順利跟蹤了黑霧。周,你應該慶幸,不然憑你們當時的裝備陣容,恐怕已經去見上帝了。”“馬丁長老,你想邀功應該去找佩姬、伯恩。”周餘弦也跟著笑了,但是嘲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閃木先生在埃及曾說過,你們五大派為了達到與政府間某種微妙的平衡,不到迫不得已,絕不敢動政府的人的。”“我們是不會殺,但鬼宗呢?”冬日凜冽的河風吹得馬丁的胡須飄飄,“百慕大海上一戰,五派損失了十六名高手,還錯過了天跡的最後一個明確地點,我們趕到時,漩渦已經消失,聽說你們墜機卷進漩渦,隻道各位已經……”“以為我們必死無疑了嗎?五派的眼線卻又看到了我們活生生的出現在了倫敦,所以想知道後麵發生的事?”周餘弦替他說了下去,卻越說神色越不善:“馬丁,我沒有義務向你們彙報任何事,五派跟鬼宗狗咬狗,死了多少人,更不管我的事!”“周,那我也給你一個忠告,你見到五派的其他人時最好態度好一些,尤其是無我派。你在雲南殺害巫教長老、盜取法典的大罪,無我派看在任先生的麵子上,才勉強放過了你,你卻不會認為五派該向你道歉,所以對我這麼大敵意吧?”任馬丁涵養再好,也難以再對周餘弦笑臉相迎。“你什麼意思?”周餘弦一驚,“任老先生不是告訴過你們,我是受入夢曲陷害,現在還誤會我盜書殺人?”“入夢曲?那種失傳半個世紀的邪術,都隻是任老先生的臆測,怎能當做證據?”馬丁不置可否道,“任老先生是五派最尊敬的人,他說你是他的弟子,他相信你沒做那些事,五派也無可奈何,這事算無我派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吞,強忍怒氣,隻能作罷。”“怎麼會這樣?小竹明明說任爺爺已經跟五派解釋清楚了,原來不過全靠他的威嚴,震懾下來的……”周餘弦瞬間心亂如麻,對任攬天跟任竹的愧疚之情更是大盛,“馬丁長老,你知道任老先生在哪裏嗎?如果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也可以告訴你我們進入漩渦後的發生一切,作為條件交換如何?”卻見馬丁臉色更難看了,道:“噢,原來你也不知道……我來找你,一是為了了解天跡後續的事,二就是為了向你打聽任老先生的事……這真是個讓人沮喪。”周餘弦沉默了。有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隻聽泰晤士河,水起水落的聲音。“平息安穩了十幾年,五派跟鬼宗的大戰,終於又迫在眉睫,一觸即發,沒有任老先生,五派很難有勝算……當然,這也是我個人的看法。”馬丁長歎了聲,“周,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仇恨,對鬼宗、對五派,都有,但我還是再告誡你一句,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周餘弦沒有聽進馬丁的話,隻想問任攬天到底是誰,但馬丁說完,回身大踏步便走,在黃昏殘陽中,隻留給周餘弦一個高大落寞的背影。馬丁在周餘弦心中,其實一直是個慈祥的老人,他忽然有點為自己惡劣的態度而感到羞愧,大喊道:“馬丁長老,你們放心,黑霧已經消失,不會再回來了。”馬丁駐足回頭,對周餘弦點了點頭,就此去了。第二天下午,周餘弦跟方朝臣飛回了北京。方朝臣說北極的冰宮,他們走後,定然又重新被鬼組織占領了,四國聯合機構這邊還在研究具體方案,如何處理,是否真有必要冒著與鬼組織的直接衝突,去研究這個未知的玄妙。周餘弦現在心情惡劣,態度倒無所謂,完全不再關心洞門後的迷霧世界。周餘弦從北京直接轉回了成都,在周商的陪同下,去祭拜了周幾周何,又是一場傷感。周餘弦沒有回鄉下老家,因為梁慕雪、梁祥的緣故,那個曾經對他來說世外桃源般的故居,已經是一個他無法承受的傷痛之地,連從小到大一塵不染的青梅竹馬之情,都蒙上了陰影。周商更見老態憔悴,周餘弦陪了他一個星期,又老任麵館、青石鎮看了看,然後直接飛到了青島……任竹曾說過的她小時候生活的城市。一群群白鴿盤旋在歐洲城堡式的建築頂上,廣場上的歡笑聲羨煞人。周餘弦漫步在青島街頭,別致的中西結合風情讓他目不暇接,又倍感親切……隻要一想到任竹曾在這裏生活,他都會感到親切,仿佛在走任竹曾走過的路。但海風沒有帶來任竹的消息,他也沒有在街頭偶遇任竹。好在周餘弦來時也並沒有奢望真會找到任竹,他隻是想來青島看看,以慰思念之情。而梁慕雪,周餘弦連想都不敢去想,每一念及便會難過得喘不過氣,以梁慕雪的性格,被梁祥帶走後肯定恨死梁祥了,即便是回到她所謂的真正的家,必定也是度日如年,生無可戀。在青島逗留兩天後,周餘弦再到北京,跟方朝臣、王見斜一起來到了美國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