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小竹你幹什麼?”“都什麼時候了?還占我便宜……”周餘弦大笑著,作勢還要去抱任竹,突然想起另外一事,臉上笑容漸漸凝固,霎時驚出身冷汗,暗叫道:“在小竹夢中,‘西蒙’依然不依不饒,想方設法打她主意,追究到底,不就是哈薩利的意圖?我的天,幸虧這幾天哈薩利沒有再……”他簡直不敢再往下想。任竹見周餘弦臉色不對,道:“怎麼?這麼小氣,咬你一口就生氣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關於狄迪安來中國陷害你的事,我探過哈薩利的口風,哈薩利表示不知情,他說狄迪安違反門規,在外惹事生非,差點害得整個入夢門大家都暴露於世,可能被宿仇滅門。哈薩利一怒之下,將狄迪安逐出門,隻是哈薩利心疼狄迪安,私下網開一麵,隻按門規執行了除名,沒有廢狄迪安的功力。狄迪安出去後,有一天忽然打了個古怪的電話,向他懺悔,說自己為了向某人報恩,去中國替恩人做了一件違背良心的事。我琢磨著可能就是指的有關於你的事……”“報恩?向誰報恩?”周餘弦大愕。“不知道,狄迪安不肯吐露,哈薩利隻能責怪了狄迪安一頓,希望狄迪安去彌補幹的壞事。”周餘弦陷入了沉思……狄迪安的恩人要陷害他,是為謀求什麼?那個恩人是何人?會不會是他認識的人當中的?任竹又道:“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訴你。經過我的觀察,哈薩利沒有發現我看穿了他的秘密,表麵上對我挺和善的,當時你戾氣太盛,讓我都害怕到有點不敢近身了,所以我沒辦法……”周餘弦此時聽任竹說起暗黑戾氣,一回神,才猛然想起自己在任竹夢中戾氣爆發,差點連任竹都打傷,頓覺後怕不已,忙馬上嚐試運轉內息,一試之下,卻不禁一愣,他竟發現自己忘了怎麼來調動黑霧天訣!一動之下,隻覺內息流暢自然,隨性而動,那股他一直刻意壓製的暗黑氣息蕩然無存。“我、我怎麼感覺不到了?好像也忘了天訣運用法則……難道哈薩利已經替我刪除了記憶?”周餘弦疑惑的看著任竹。任竹大喜點頭道:“是的,你忘記了,那就對了!你當時的情況太嚴重,哈薩利也看出來了,我束手無策,隻能把你的身體狀況告訴了他。他徑直進入你的腦中,找到了北極迷霧世界有關黑霧的那段記憶,將其刪除。這幾天,我還是能感覺到你身上的戾氣,一直在擔心有沒有效果,但現在看來,哈薩利真的成功了!我還怕他在你腦中動手腳呢。”“難怪我昏迷時,看到了哈薩利,原來他真的進來過我的腦子……”周餘弦沉思回憶,他還能記起在謎霧世界跟黑霧死死糾纏相鬥,後來又一同對付九曲獸,唯獨記不起黑霧傳過他天訣了,但後來的記憶又告訴他,黑霧確實有強行注入他腦中什麼東西。現今,周餘弦雖然身體戾氣仍存,但早已不是那麼暗黑逼人,如果回去再讓任攬天設法化解一下,多半問題不大了。戾氣真的如此輕易就化解了?周餘弦鬆了口氣,愣愣想了半晌,卻又有種莫名的失落,那感覺很怪異,忍不住道:“小竹,我發現……發現這戾氣很怪,雖說我在夢中徹底爆發,但我明顯感到自己當時能控製它了,以前它會牽製我的思想,讓我發狂,在你夢中時,我發現它並不是我之前想象的那麼恐怖……”任竹錘了周餘弦胸口一拳,道:“可是誰知道以後有沒有反噬,或者其他什麼症狀,爺爺他們不都說這戾氣在從細胞改變你?我看是它差不多快跟你融為一體了,你突然忘記了它,難道還覺得可惜麼?”“嘿……”周餘弦不好意思的笑了,“也許是吧,沒想到被這‘怪物戾氣’纏久了,反而有了感情,難免感慨。想起在夢中對付西蒙,它畢竟也算救了我的命……”任竹道:“你這智障,真傻。實話告訴你,哈薩利說了,刪去了記憶,人清醒時雖然記不得,但大腦能感覺到記憶缺了一塊,短時間內會感到莫名的悵然若失,過段時間就……”這時,忽聽門被扣響,哈薩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任,午飯好了,出來吃飯。”任竹跟周餘弦一驚,對望一眼,稍稍整理了心情,不敢讓自己露出異樣。任竹去開了門,哈薩利見周餘弦醒了,並且身體已無恙,十分欣喜,當即又為周餘弦檢查了一下,道:“嗯,周恢複得很快,沒大礙了。”三人便一起出房吃飯,周餘弦下床行走,感覺身子輕盈,步履穩健,似乎感覺良好尤甚從前,但他知道這或許是一件壞事,代表戾氣更深了一步。屋內之前打鬥的狼藉早已收拾幹淨,西蒙、狄迪安的屍體也不知道哈薩利如何處理了。讓周餘弦沒想到的是,他原本以為哈薩利做的午飯會是漢堡一類的食物,沒想到的是中餐,回鍋肉、番茄炒蛋、土豆排骨,外加黃瓜皮蛋湯。哈薩利看著周餘弦訝異不解的樣子,笑著解釋了。原來他很多年以前避仇,在中國江蘇生活過四年時間,所以學會了中國菜,他也是那時候結識傅靈水的。哈薩利言語熱情溫和,考慮周到細致,若非周任二人事先懷疑他,一定會非常讚同傅靈水稱讚哈薩利的那些話。現在,哈薩利越是這樣待人親切友好,越讓周任二人感覺他笑裏藏刀,心懷不軌。“哈薩利,感謝你為我刪除了那段不好的記憶,治好了我的病,不然我恐怕都已經墜入了迷失道,大恩無以回報……”周餘弦道。哈薩利擺手,打斷了周餘弦,道:“你在任的夢中爆發出的那股力量,確實不可思議得讓人感到恐怖,按理說,你在任的夢中不該還保有魔力,因為夢終究是夢,現實中操控力學的辦法在夢中無效,可你依然做到了。不過,更讓我震驚的是你記憶中的北極謎霧世界,它顛覆了我的世界觀,讓我這幾個晚上都夜不能寐。”哈薩利說著遠眺窗外,好似又陷入了在周餘弦腦中看到的謎霧世界裏去了。哈薩利卻不知道周任二人也正為其而膽戰心寒,到現在為止,也猜不透他的分裂症到底是否好了,所以隨時都心驚膽戰的。一時間,三人低頭無話,繼續吃飯。後來,哈薩利又向周餘弦道了歉,替狄迪安,他說他進入周餘弦腦中時,專門去看了有關在雲南的記憶,確定是狄迪安陷害周餘弦的無疑。“狄迪安原本是我最看好的學生,但他性格放蕩,心性難收,不足以擔大任,我又選中了老成穩重的西蒙,哪知西蒙也……唉,我的兩個女學生受到牽連,又不明不白的死了,看來終究是我入夢門遭孽太多,上帝沒有寬恕我們,注定要入夢門受到絕後的懲罰。”哈薩利說著,眼中泛出了點點淚花,生出英雄遲暮的孤獨淒然。周任二人隻靜靜看著,盡量表現得同情,卻都沒接口,因為他們總認為哈薩利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