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雲貴高原,雖已三月,若非看到山上綻放著的許多花朵,定然讓人誤以為還是冬天,平均三四度的氣溫,在這南方之地,極為罕見。
天氣雖冷,但最冷莫過於人心。
或許是姚穹的思想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又或許是他隻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奇葩,不知變通,他總是無法融入這個世界,對於世界來說,他是孤獨的,對於他來說,世界也是孤獨的。
他隻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姚穹是一個老實人,也是一個很隨意的人,他對生活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脾氣也好,無論你怎麼罵他,他都會默默地承受著,他對工作一絲不苟,默默地奉獻著,無怨無悔,但卻得不到領導的認可。相信世界上像他這樣的老實人並不多,他是獨一無二的。
他不英俊,甚至有些土,頭發很短,一雙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雙眼皮,鼻梁微翹,均勻而不失弧度的嘴唇,盤子臉,他不在乎著裝,在他看來,衣服幹淨整潔便好。他雖不夠英俊,但也不難看。
貴陽,禮拜五,小雨,下午,氣溫3度。
姚穹拜訪完客戶,著急地趕往公司,五點公司要開一個周總結大會。
一如往常,姚穹推開門走了進去,辦公室內是一張五米左右長的長桌,桌子兩排陳列著十張沙發椅,椅子上坐了五六個人,桌子前方,一台聯想筆記本電腦放在那裏,正自播放著一首很勵誌的歌曲——相信自己!
筆記本前是一張略顯豪華的沙發,那是經理坐的位置,隻是此時卻是空著的,辦公室裏的人麵紅耳赤,不知在爭論著什麼。
當門打開的時候,屋內的爭吵聲突然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齊朝姚穹投了過去。
“姚穹,你怎麼現在才到,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等你?”
“姚穹,你是怎麼搞的,讓你幫我談好我那些客戶,怎麼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我說小姚啊,公司現在業績不好,要裁員一人,你說該怎麼辦?”
姚穹知道,他的這些同事終於進入正題了。
“噢,我知道了!”姚穹哽咽了一下,將目光掃向目不轉睛望著自己的幾人,隨後坐到角落裏,埋著頭,不再說話。
“看來又得換工作了!”姚穹在心裏想著。
這是五年來姚穹換的第二十份工作,自大學畢業以來,姚穹相繼換了很多工作,這五年來,他失落過,痛苦過,被騙過,五年來,他進過兩次傳銷,去過兩次看守所,打過十次架。
因為朋友,他進了傳銷,因為朋友,他打了架,因為朋友,他蹲了看守所,但他無悔。
隻是他的朋友似乎與他想象的並不一樣。
……
經理是一個三十五六年紀的中年人,戴著一副眼鏡,穿一套報喜鳥牌子的西服,紮了一條藍色的領帶,皮鞋光滑油亮,朝大廳右手邊的屋內走了出來。
“都到齊了吧,到齊了現在開始開會!”經理走到電腦前坐了下來,一掃坐上的幾人,“先說說這個禮拜的業績,這個禮拜,訂單量5萬,比上周下降百分之五,比上上周下降百分之八,照此下去,不出兩年,公司必倒閉無疑。”
經理點燃一根煙,關掉正在播放著的音樂,然後坐了下來,“你們都說說,該怎麼辦?”
大廳內的氣氛有些壓抑,壓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坐上的人麵麵相覷,卻無一點聲響。
左手邊,一個白色t恤衫三十左右年紀的青年瞥眼偷偷斜視經理,“我的區域現在安排給了姚穹,我去那邊,現在客戶關係才建立起來,下個月肯定能出業績!”
一個二十來歲的戴著一副三百度眼鏡的青年慢悠悠站了起來,“我的區域客戶本來就不多,每天還得到公司接待客戶,倒是姚穹的區域,那是最好的區,不可能就那麼一點業績。”
經理將目光投向姚穹,臉色極其難看,聲音尖銳,“姚穹,你來公司也有三個月了,可是你看看這三個月你都做了什麼,混吃等死嗎,公司不養閑人,不想做的話趁早給我滾蛋走人?”
姚穹明白,經理發火了,經理發火肯定是被上級領導訓話了,但他不明白,他每天所做的事比其他所有人加起來的還要多,為什麼經理就是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