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此刻都沒有了聲響,大家都靜靜地看著坐在正中的那個男子,閃躲的神情中,都有一種似乎不能觸碰的小心翼翼。
項靈似乎也覺察到了這特殊的氣氛,她的目光有些試探性地往那個男子望去。
男子的麵龐上,那波瀾不驚的臉色,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些微閃動,項靈突然便有些忐忑起來。
雖然自己在心裏頭頭是道分析了一番,也自以為感覺分析的是在理的,但是說到底那些純粹就是自己的主觀臆測。倘若,自己的分析有了絲毫偏差,或者這個男子行事根本不能用一般的理智去衡量,那自己這頗為大膽的反客為主似的問話,很有可能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更累及杜康。
不過,雖然有諸多的擔憂,但是此事如今這種境況,就算求饒,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想到這一層,項靈雖然有些忐忑的心,很快便慢慢平複下來。她用自己同樣是冰冷如霜的目光靜靜地看著那個男子,希望首先從氣勢上不能輸人。
男子似乎有些猶疑項靈的目光竟然直視著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與回避,他的神色,也終於緩緩動了起來。
“地黃閣的人出外,所到之處,不得有任何閑雜人等出沒,這是我們千百年來定下的規矩,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知道規矩可不能隨便破了。所以,我們還是回到正事上來。”男子一邊說著話,目光卻慢慢地變得有些戲謔起來,“你是來救他的?那麼我想問你,你憑什麼認為你能救了他?”
項靈看男子竟然沒有發火,雖然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敵意,但是至少外貌還是看起來和顏悅色的,心中原本還有一絲忐忑的心,此刻便完全鎮定了下來。
這個少閣主,看來真的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紈絝公子,如今,自己就要憑著自己那十多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所訓練出來的巧舌來僥幸一搏了。
她看看高台上,那用不舍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杜康,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便將目光重新對向了正中的那名男子。
“我以為,這世間的事,大不過一個理字,不管你是強權還是弱小,總要講點道理是不是?我的朋友並非不遵守你們的規定,隻是為了擔心我,去尋我才晚歸了一步,從本意上來講,他並非有意去窺視你們地黃閣的人的所為,所以,我覺得應該還是可以通融的,是不是?”
項靈對那男子說的話,完全沒有求饒的意思,倒像是跟他掰扯著一些道理,而話裏的意思,明顯就帶有一種激將之理。
如果地皇閣的人不跟她說理,就說明他們不講理,這與他們的顏麵有損,所以項靈心中對男子的回話便有了一絲篤定。
“說得好,凡事都大不過一個理字。”男子微微一笑,似乎並沒有介意項靈這種完全逾越了身份的話語,“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理,通常是由那些強權的人所製定的,你說是不是?”
男子的話,隱隱含著犀利之意,但是臉上,卻是一副溫和笑臉。
項靈不是傻子,當然聽出男子話中所傳遞出來的那種霸權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顯,算不算講理,最後還是誰有權力,誰說了算,也就是說,是不是講道理,最終的決定權在地黃閣人身上。
這句話,本身就是非常不講理的。
看來,自己原先的計劃失敗了,他原先以為那個男子是講道理的,如今聽他的話來說,他也不過是一個依仗權勢,輕斷人生死的紈絝子弟,剛剛沒有對自己與杜康痛下殺手,看起來也不過是那種貴族子弟貪圖一時的好奇罷了。
看來遊說他們不行,項靈的心中,隻好接受了這個現實。
“少閣主的意思我懂了,既然規矩都是你們定的,那杜康犯了你們的規矩也是你們說了算的,我再怎麼有道理也是講不通的。既然事已至此,那我隻想問少閣主,要怎樣,才能免了杜康的罪?”項靈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幹脆直接認了杜康的罪。
“要想免罪也不是不可能,他也隻不過是雲雨閣的一個雜役而已,修為尚淺,就算作為丹藥,也對修煉本人無多少裨益,所起的功效可有可無。不過,如果你能想出一個理由,能夠勸服我放了他,我就樂於做這個順水人情!”
“就這麼簡單?”項靈覺得男子的要求,有些讓她詫異,不是說這是地黃閣的規矩嗎?千百年來都沒有人破過,他這樣輕描淡寫的,就給自己開出了看起來這麼容易的條件,怎不會招人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