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粟茵熏滿臉的悲傷,瘦弱的肩膀此刻更顯單薄。
“是我晚到了一步,不然事情就不會發生。”看著眼前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的小姑娘,穿著一身黑衣,不知怎的,讓路客想起了自己的發妻。那年她也是這個模樣,跪在靈柩前。
“你千萬別這樣想。我阿奶常說,人都有命,像她這種能接陰陽的人,多不得善終。我以前不太懂,現在······”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抽泣。
路客將手扶上她顫抖的肩膀,安慰道:“你要堅強。”
“我知道。我也做的到。你回學校吧。阿奶上山後我就回去。”眼淚流進了嘴裏,有鹹澀的味道。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堅毅。
地馬村得空的人都來粟茵熏家幫忙喪事了。阿公,阿婆,叔,嬸聚了一屋。就這樣鬧了三天,累了三天,在鞭炮聲中,將棺槨抬入了後山的山腰上,那是一塊阿奶早就相中的墓地。
回到學校已經是星期四的傍晚。門衛的同學看見粟茵熏時,臉上流露出來的同情讓她很不適應。
“看來全校都已經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了。”她在心裏想。“反正注定不能過默默無聞的校園生活了。總是要適應的。”她將懷裏的書抱緊,走向了龍潭。
她一靠近,小貓就從門裏衝了出來,跑到池塘邊,一陣亂吠。也許是悲傷過度,神經微弱,她竟沒有之前那般怕狗。
“小貓,過來。”尹凡出現在門口。手裏擲出一個飛盤,落到很遠的樹林裏。金毛犬隨之飛奔而去。
“我聽說了你的事。請節哀。”
“謝謝······那件事,我考慮好了。”粟茵熏一步步走到尹凡麵前。
“什麼事?”嘴上這樣問,心裏卻在想,難道是未婚妻的事。
粟茵熏輕輕呼出一口氣,盯住尹凡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願意。”
“你說什麼?”尹凡小吃了一驚。不是因為答案,而是她的態度——那麼堅決。
“我知道你和傑西卡互相喜歡。為了能讓我順利的進入你的生活圈,而不引來你所謂的壞的吸血鬼的威脅,才需要我成為你的未婚妻。因為你們需要我。”
“你分析得很清楚。”尹凡猜想是奶奶被殺刺激到她,一夜之間,她成熟了許多。
“我知道從答應你開始,我將失去什麼。所以我有一個交換條件。”
“你先進來吧。好好說一說你的條件。”尹凡留意到她幹到起皮的嘴唇。
粟茵熏跟著他進了客廳,將書放下。尹凡從廚房給她拿來了一瓶礦泉水。她似乎渴很久,喝了幾大口。
“好了,請說你的條件吧。”尹凡在她對麵坐下。
“我幫你完成你的計劃,你幫我找到我的阿爸。”雖然走了如此遠的路回學校,但是從她身上看不出一絲疲憊,反而全身緊繃。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父親都失蹤好多年了。”尹凡沒有推諉的意思,隻是就事論事而已。
“活見人,死,也要看見死亡記錄。”
“就這一個條件嗎?”
“就這一個。”
“好的,成交。”
談話結束,粟茵熏拖著被過度消費的身軀走回她的房間。淚水在她關上房門的一刻無聲傾瀉。她緊握住胸前的銀匕首,一頭埋在未知的深淵裏。
“咚,咚,咚。”
“有事嗎?”她盡量不讓門外的人聽出哭腔。
“今天的晚飯。”
“哦,對不起。我給忘了。能等一下嗎?我馬上給你準備。”她走到梳妝台前,將淚水擦拭幹淨。
第二天,星期五的早上,尹凡和粟茵熏一同吃了早餐。路人同學紛紛投來詫異的眼光。與尹凡相比,粟茵熏顯得不太自在,始終跟在尹凡身後。
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在前廳階梯上正巧遇上了向雪和楊一,她倆身後不遠,李芸尼也正走過來。
“茵熏!你回來啦?”楊一大步跨到她麵前,微皺的眉頭,癟下去的嘴角,同情的眼神。
“恩。”
“其實,你可以在家多休息幾天的。發生這樣的事,你肯定很難過。”楊一握了握粟茵熏微微緊張的手心。
“你和尹凡學長一起吃的早餐嗎?”一言不發的向雪,突然問道。問得雖然突兀,可愛的麵容上卻依然微笑著。
“額,我,這······”
“我先走了。”尹凡對著粟茵熏微微一笑,然後留下一個別人夢中王子的背影。向雪一直目送他離開。
粟茵熏吞吐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尹凡卻一個人先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向雪和楊一解釋,她即將成為尹凡未婚妻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猶疑的眨了眨眼,她撇開楊一的手,尷尬著說:“那我也先走了。晚上,我回宿舍跟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