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石室裏,月石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躺在透著絲絲涼意的青竹床上,康白羽平靜地凝望著嵌在室頂的那枚月石,心頭卻是五味翻陳。
往事曆曆在目,刻骨不堪回首。
天驕世界大稷王朝七皇子。
奪了大稷江山的驚濤界軒轅氏。
南山域八百裏黑岩山域神隱宗宗主親傳弟子。
遭人暗算而身死的宗門天才。
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記憶,就像是兩條涇渭分明的河流,相遇之間驚起無數淘浪,最終化為記憶之海緩緩交融。
思緒數變,他翻身坐起,迷茫的眼神趨於堅定,腦海裏一遍遍回蕩著父親曾說過的話。
“大稷王朝之所以能夠傳承下去,並非完全依賴定鼎重寶九龍仙袍的力量,而是康氏皇族人人自強,無論天資聰穎愚拙,無論出身嫡係旁支,無論身在帝都還是遠在天涯,隻要自強的心永不沉淪,那便會在各自的道路上永遠前進。”
在永無休止的追殺中顛沛流離數十年,自己尚且不曾放棄,如今隻不過是一切重來,又有何懼?
“我的王朝,我的家……”
“軒轅秀,你當真……讓我又愛又恨啊……”
縱是他自小深受權謀熏陶,再有帝師教誨,卻也不曾料到,叛他之人,便是他深愛之人。
……
石室的門被推開,師傅薑真陽端著食物走了進來。
“師傅,我已無礙,請勿擔心。”
看到來人略顯蒼老的臉上掛滿擔憂,康白羽平靜的說道。
“好好,沒事就好。”
薑真陽掩去臉上憂色,將食物放到小木桌上。
青菜熱粥,康白羽吃的很平靜。
看著康白羽的動作,薑真陽眼中閃爍絲絲疑惑,最終還是開口。
“羽兒,你的傷……”
“我的傷已無礙,關鍵是宗門裏有人想要我死。”
康白羽放下喝幹淨的粥碗,翻身下床,從旁邊拿起一件外衣披上。
他的動作很自然,根本不像全身筋脈被廢,瀕死無救的人。
“是誰?!”
薑真陽眼中閃過一縷殺機。
“我去碭山城的事情隻有宗中少數幾人知道,但是雲雀宮的殺手卻早已經埋伏好等在那裏。”
“如果不是宗中有人故意放出消息,雲雀宮的探子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薑真陽一聲冷哼,說道:“明天我就把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全部召到劍閣當麵對峙,我神隱宗容不得叛徒!”
“不必,明日正常入殮,我若不死給他們看,狐狸尾巴又豈會輕易露出來?”
薑真陽麵色微疑,心中駭然,身遭變故之後的康白羽,變化竟然如此之大?換做以前,是不會有這般想法的,而且,眼前的徒弟,言行舉止竟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隻是雖有疑惑,但卻還是壓在心頭。
“師傅,明天的事情你來安排,接下來我要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