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你對廖生川的認識，你覺得會不會是他在惡作劇？”張浩偉忍不住想說點什麼。談話至此肖哲才第一次看向張浩偉，眼神裏沒有情緒，總之是那種很冷淡的空洞。“生川是個很成熟的人，他天生就有領導力，至少在我的記憶裏他隻給過我沉穩的感覺。”“現在不說這些，你再忍耐幾天，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對你們而言也是一次體驗吧！”袁帥突然結束談話，站起來往外走。在和陳樹傑談話前，張浩偉接到調查人員反饋的信息。全村的走訪調查顯示沒有任何線索可尋。唯一有價值的是，附近村口的一戶人家，淩晨一點二十時的樣子聽到外麵傳來驚叫聲，可隨後又沒有聲音發出，他也沒在意，隻是看了一眼時間又睡了。“陳樹傑先不問，走，我們再去問問。”袁帥聽說後覺得很奇怪，不符合現在的情況，全村幾乎是處在風聲鶴唳中，為何這個村民會如此冷淡。這戶村民是老倆口，聽到聲音的是男主人，今年四十七，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聽說您昨晚淩晨時聽到外麵有聲音？”“是啊！這幾天鬧得人心惶惶，本來就睡不著，這下好，更睡著了！”“哦，我想也是。那您昨晚聽到異常是不敢出去還是怎麼？”“那有啊！當時迷迷糊糊的聽到有女人的驚叫聲，不過聲音很低，我想也就是嚇了一下而已。再說當時緊接著又聽到說話聲，我想可能是誰夜裏出來碰到熟人了，這很正常啊！”“哦！說話聲，有聽清嗎？”“你以為我還年青啊！總之就是嗡嗡聲，能聽出是在說話就不錯了！”袁帥注意到他說話聲音很大，看來他說得沒錯，如果不是夜裏可能連驚叫聲也聽不到。走出這戶人家時，袁帥留意了四周，這裏離村口不遠，就這一戶人家在此建房。“鬱茜盈約了誰？這是交通不方便，除非是開車來，但開車就不可能被嚇到，應該是她來早了。”袁帥自言自語。“啊！我想到了一件事！昨晚我趕來時遇到一輛車，車上就一個男人！會不會太巧了點！”“哦--你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張浩偉當下把昨晚路遇小車的情況說給袁帥聽，之前也沒太在意，隻是出於職業的本能。“你說這人當時表情很鎮定？”“是啊！”“他沒問什麼？”“沒有，讓他打開後備箱就打開後備箱！”“唉，還好，你還留下他的手機號！”“呃！”張浩偉這才意識到問題。“如果換作你深夜被穿著不整齊警服的警察攔路，你會不會擔心！”“啊！”張浩偉此時才檢查自己的著裝，當時出來得匆忙，衣領也沒扣好，帽子更是沒戴。“你知道人在什麼情況下會容易忽略細節嗎？”“當一個人太過緊張，心裏有重要的事情時，他才會忘了平時很在意的細節。這個男子當時很緊張，比你更緊張，隻是他表現得太鎮定，這才騙過了你！”“你是說他是凶手！”“你記住了！在掌握充分證據以前，任何可疑的人都隻是嫌疑人！”“是。”張浩偉冷汗冒了出來，還以為自己無意中破了大案，誰知卻是被潑了一盆冰水。“是不是不服氣，剛剛那位證人的話你也聽了，有什麼想法？”“會是會是鬱茜盈的同學，肖哲在騙我們！”“我告訴你一句話，當你建立一個懷疑時，越來越多的證據會浮現！”袁帥很認真的對張浩偉說。“作為一名合格的警察，建立懷疑是很重要的基礎，但你不能隻建孤立的對象，而是應當從多方麵去換位思考。肖哲如果是凶手，或者存在欺騙，他為什麼又要承認自己看到鬱茜盈離開？他並不是小孩子，已經完全具備成年人的思考能力，你覺得他有冒險的必要嗎？”“但是--他這樣做也可以起到混淆視聽的作用啊！”本不想爭辯下去，但看到袁帥鼓勵的眼神，他還是說出心裏想法。“嗬嗬，偵探小說看多了吧！”袁帥搖著頭往前走，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說：“混淆視聽！虧你想得出。他說出看到鬱茜盈離開學校，在沒找到凶手前他就是頭號嫌疑人，因為大家都睡了，誰也無法證明他不曾離開過學校！而且之前你一再懷疑、恐嚇他，你覺得一個人處在他的位置還有膽來試嗎？還是他弱智到對現代刑偵技術的無知？”張浩偉這才想到，凶手行凶時身上肯定會濺上血跡，就算他換下血衣、洗淨雙手，現代刑偵技術一樣能找出殘留的痕跡。這是高科技的力量，肖哲不可能想不到這點。當然凶手也可能穿著雨衣，戴上橡膠手套，但肖哲一來不具備此類工具，二來如果他穿成這樣鬱茜盈肯定會懷疑，那就不是隻有一聲驚叫，而是會大聲呼救。想通了此點，張浩偉終於有撥雲見日的感覺。“鬱茜盈當時看到的人，是不會引起她懷疑的人！”“對，還不算太笨。現在想想什麼樣的人才不會引起她的戒備？要知道依她當時的處境，她應該是對任何人都提防的？”“那不是說，懷疑對象還是那名與她有約的男子！”袁帥沒有責怪張浩偉，他也在想，很顯然鬱茜盈當時第一眼被嚇到，然後她又很快放鬆，還與對方交談。除了同學，她還認識村裏其他人嗎？或者那名男子就是凶手？“你接到電話是在什麼時候？”“二點過七分，然後我馬上就出發，大概在二點一十四分遇上小車。從相遇地點到村口按車速八十碼計算需要十三分鍾。”“嗯，這個人在二點時分經過村口，他為什麼要緊張？”“要不他是凶手，要不他看到凶手！”張浩偉大聲說。袁帥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兩人不知不覺走到學校，陳樹傑還在等待談話，可袁帥卻站在操場上陷入沉思。“要不我先讓您看樣東西？”張浩偉潛意識裏開始尊重起他來，袁帥與鄒隊的風格不同，不是教育，而是領著他一起辦案，讓他明白作為一名合格的警察應該是什麼樣子。“嗯。”袁帥很討厭別人打斷他的沉思，但張浩偉的表情讓他覺得先看看再說。張浩偉到不是賣弄，他知道袁帥陷入迷局中，也許換個思路他會有不同想法。小寢室已經鎖好，正是王魁武說起過的鬧鬼房間。其實袁帥最不在意的也是這件事，鬼，他可不相信世上有鬼。